许景南和许黎明的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们很清楚是他们的亲妈干的。
许景南用手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对哥哥说道:“哥,怎么办?我们没书读了。”
许黎明紧紧咬住双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默默地看着地板好半晌,才弱弱地开口:“你问我。我问谁?都怪你,都怪你惹妈生气了。”
“我才没有!”许景南一脸不服,“这件事你也有份!哼!”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很快,原本上一秒还和和谐的兄弟二人,下一刻顿时就变了脸,互相看对方都很不爽。
他们迷之自信地认为这都是对方的错,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都忘了昨天自己是怎么说的。
黄老师望着许景南和许黎明,又看了看大着肚子的李玉兰,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同志,请问你和许景南和许黎明是什么关系?”
奇了怪了。
今天一大早,这俩孩子的母亲就到学校来给他们办了退学手续。
她当时还很奇怪,许景南和许黎明这书念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退学了呢。
她和主任也劝了好一会儿,但这俩孩子的家长执意要求给他们办理退学,他们别无他法,也就只能照做了。
可现在又是什么状况?怎么突然来个不认识的人带着这俩孩子到学校来了?
黄老师不得不警惕起来,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李玉兰。
李玉兰看清黄老师眼里的警惕之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解释道:“老师,你别误会。我、我不是什么人贩子,我是他们的阿姨。”
黄老师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松了一些。
李玉兰暗中松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昨天晚上这俩孩子在我家住的。他们怎么突然、突然就被退学了呢?是谁来办理的呀?是因为什么要退学呀?”
黄老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再次浮现疑虑:“不对啊。既然你是许景南和许黎明的阿姨,怎么会不清楚他们退学的原因呢?”
“我”
这个问题还真的把李玉兰问住了。
她一时间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见状,黄老师心底的不安逐渐放大,一把将许黎明和许景南从李玉兰的手里拽了过来。
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这位同志,你真的不是在说谎吗?拐卖儿童可是要进局子的。”
近年来拐卖妇女儿童的事件层出不穷,孩子的家长没道理无缘无故地突然给他们办理退学手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加上眼前这个女人的行为又如此异常,她还是多留几个心眼比较好。
万一遇上了娴熟的老手那可麻烦了。
闻言,李玉兰翻了个白眼,欲哭无泪道:“老师,你见过哪个人贩子会把拐走的儿童又给你送回来的?你不觉得这说不过去吗?”
顿了顿,她又指着自己隆起的孕肚:“再说了,你看过哪个怀了孕的女人去做人贩子的?”
黄老师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但听着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遂只好在许景南二人跟前蹲下,温柔耐心地关怀道:“景南,黎明,你们告诉老师,你们认识她吗?她是不是你们的阿姨?”
许景南和许黎明默契地不说话。
李玉兰急了,拍了拍许景南的肩膀:“景南,你们说话呀?阿姨平时对你们不差吧?”
许景南瞪着她,因为昨天的事情其实对还是她颇有怨言的,但想起以前她确实对他和哥哥不错,便抿着唇默默点了点头。
“这才乖!”李玉兰如释重负,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黄老师见状,蹙了蹙眉,不放心地继续追问道:“孩子们,你们别怕,实话实说就行。”
李玉兰登时就不乐意了。
这不就是在暗示她威胁了他们了吗?
她当即张嘴辩解道:“这位老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可没有斜坡他们!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去找公安,让公安同志带着他们俩去找他们的母亲吧!”
反正她也没功夫管这两个拖油瓶。
他们能不能继续上学对她来说无所谓,她更关心的是这两个拖油瓶会不会黏上自己了。
黄老师最终还是找来了公安同志。
确认过这俩孩子的身份后,李玉兰才得以洗清“嫌疑”。
可这俩孩子没人管也不行,于是公安同志便提议作为陪同,与身为他们的阿姨的李玉兰,带着他们去找钟佩珍。
可李玉兰压根就不知道钟佩珍的下落。
“我妈可能在广宁巷。”许黎明忽然说道。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如果母亲不在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已经回乡下的老家了。
于是乎,公安便提议先去广宁巷看看。
但李玉兰却犹豫了。
她一想到广宁巷的那群泼辣老太太,就脊背发凉。
上次吴老太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她当时被公安带走后,在局子里坐了几天,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突然就通知她可以走了。
经历了那次事情,再次听见这个“地名”,不禁让她的肝胆一颤!
她做梦都不想再踏足那里了!
遂鼓起勇气对公安同志说道:“同志,我那啥,我想起我还有点儿事,我能不去吗?”
公安同志莫名其妙地瞅了她一眼:“你想啥呢?这俩孩子就认识你,要是这回去了找不到他们的母亲,你走了我找谁去?”
“你总不能把这俩孩子扔给我吧?”
“可”李玉兰十分排斥,还是想争取,可撇见一旁黄老师质疑的神情,便只好咬牙答应下来。
于是一行几人来到了广宁巷。
钟佩珍并不在此处。
许黎明和许景南不甘心地趴在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木门。
可屋里头始终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们仿佛意识到,他们的亲妈真的不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