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躺在脏乱的木柴灰里,一手捂住眼睛,指缝中流出好多好多血,腿上也破了个大口,几步远处的地面,有一把染血的菜刀。
直播间内回荡着小孩的惨叫,和老人的痛哭。
老人跪在小孩旁边,张皇失措地问着:“孙孙,你怎么了?痛不痛?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办啊?”
小孩觉得痛,但说不清话,只能一直哭一直哭,泪水冲刷过血液,盐水浸渍伤口,反而更疼了。
老人看见地上血呼啦差的菜刀,蓦然想起自己早上做了饭,把菜刀随意撂在菜板上,没有如往常一样收拾好,愧疚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几个耳光狠狠甩在脸上:“孙孙,都怪奶奶,都怪奶奶,奶奶的错,奶奶没有看好你,都是我的错,呜呜~都是我的错!”
“别纠结谁对谁错,赶紧把他送医院去,你们村里没有,镇上应该有卫生院。还有,菜刀没砍到他的眼睛,但如果耽搁时间太长,失血过多,也是要命的。”攸宁立马打断她的自责之语,现在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老人恍然大悟,艰难地抱起小孩,小孩已经七岁了,而她只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瘦弱老人,所以有些吃力。
不过没有办法,小孩腿受伤了,村里都是小路,根本不通车,只能由她背着走。
邻居在门口站着探头探脑的,老人没空搭理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邻居却突然犯贱,故作惊诧地问:“呀!这是怎么了?小壮壮不会有事吧?听说前几天夏家沟里刘家小孩出事没了,小壮壮不会也……”
老人真想给她两拳,但她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回来再跟她算账。
邻居看着老人在泥泞小道上摇摇晃晃地小跑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反正既然被拆穿了,她也没什么好装的了,她要死了,孤苦无依一辈子,如果老人没看顾好孙子,她儿子肯定和她离心,不管她了,这样,她也和她一样了呢!嘻嘻。
邻居冷哼一声,开心地摇头晃脑地走回家。
老人带着小孩,翻山越岭,跋涉了一两个小时,路才宽了起来,远远可以看见密集的两三层楼的小楼房,那便是镇上了。
为了方便,老人把手机揣在兜里,所以直播间黑蒙蒙一片,但根据警惕摇晃的程度、老人的喘息、小孩的痛哼,大家都能体会到老人的艰辛,还有邻居的恶心。
【受伤了还得跑这么久才能看医生,唉】
【我一个朋友家也生了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平时真的不能离身,小孩稍微离开他们的视线,那不是受伤就是闯祸】
【关键这也不是因为基因的问题,纯粹就是被人害的,真是造孽】
【哈,那死老太婆幸灾乐祸的语气给我气到了,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路上,老人又急又自责,路又窄又滑,她不小心踩滑,身体一偏,差点跌下山去。
攸宁忙给她稳住,又宽慰她:“慢慢来,别太着急,眼睛没事,大腿上的血已经慢慢止住,你小心一点。”
其实这件事也有攸宁的疏忽,她没有注意小孩,等到了布娃娃出现异常,她再去看时,菜刀已经被小孩翻落下,她只能动了手脚让菜刀偏离轨道,保住了小孩眼睛。
零下的寒冷的冬天,老人气喘吁吁到医院时,已经汗流浃背、满头大汗。
卫生院里的医生见状,忙接过小孩,带去包扎。
医生看了,也不免心惊,眼下的伤口距眼睛一厘米不到,差那么一丢丢,就伤到了眼睛,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大腿上还好,伤口不大,缝几针就好,这样比起来,眼睛倒显得格外凶险。
不过听到医生的话,没啥大碍,老人高悬的心,终于稍微放下,小孩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老人看着,愧疚自责又涌上心尖。
出这么大事,她也不敢跟自家儿子儿媳说,心中如火焚烤。
不过,她倒是想到出事前布娃娃的异象,攸宁说的话,便知攸宁是真有本事的,说不定是个半仙,又开始为自己出言不逊而担心,担心她降罪,说不定小孩翻倒了菜刀,也是因为得罪了半仙遭的报应!
攸宁:我不是我没有。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着,心中惶惶不安,生怕攸宁再“降罪”,收走她孙孙的命,语气软和了不少:“大仙,多谢您救命啊,发一千是吧?我马上发马上发!您可一定要保佑我孙孙,他禁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