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可从来没有这般想过。”
“死装。”攸宁握着长剑,指向迟家主:“随你怎么说,今天,我一定会要你的命。”
她神色一凛,直接刺向迟家主。
迟家主立马反应过来,一道光幕瞬间升起,挡在他面前。
锋利的剑尖却已然刺穿光幕,只探出了头,一股巨大的阻力随之而来,拦下长剑继续前进的速度。
迟家主后退几步,在头顶凝成无数血色尖刺,快如闪电般坠下,目标攸宁,恨不得直接将她捅个对穿。
攸宁自然支起结界,将尖刺悉数挡下。
她不欲与迟家主纠缠,一把扯出长剑,猛地劈下,直接将迟家主面前的光幕劈个四分五裂。
迟家主眼疾手快地从袖中变出一把黑金阔刀,接下攸宁一招。
阔刀颤抖着,发出惨烈的嗡鸣。
冰蓝色长剑上闪现着透亮的复杂符文,攸宁手下不留情,招招往命门而去。
迟家主被迫防守,一时无力还手。
不过,别看他垂垂老矣,身体瘦弱,一手大刀舞得倒是虎虎生风,顺利接下攸宁的杀招。
攸宁早就听人说过,若两人旗鼓相当,那斗法最终会变为肉搏,今天倒是应了这句话。
她手腕微转,长剑灵活调换方向,绕开阔刀,一剑划过迟家主握刀的手腕。
迟家主面色微滞,当即收手,连退好几步,躲开攸宁下一步攻击。
其实,在千年前,迟家主并不姓迟,那时他是国师,自称玄元真人,为皇帝驱使,鲜少有人知道其名字。
彼时世间妖邪肆虐,所以皇帝无比信道,格外相信玄元真人,他在朝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头无两。
她游走在世间,刻意绕开官场,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却也和玄元真人见过几面。
她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了,那年桐州历经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饿殍遍野。
据传闻,有旱魃作乱。
她前往桐州查看,却发现有一个自称鬼王的凶鬼占据桐州,以桐州因大旱饿死的百姓怨气为食,逐日壮大。
因为干旱,桐州地界死人比活人多得多,饿死鬼怨气重,死后大部分化为小鬼,跟在假鬼王身后,又把挣扎着存活下来的人们拉下水。
桐州一时间尸痕遍野,恶臭盈天,化作人间炼狱。
可那个所谓作乱的旱魃,攸宁并未找到。
古时科技不发达,生产力落后,干旱时有发生,可也没有何处竟孕育出假鬼王似的凶鬼。
攸宁直觉背后有人搞鬼,就在她往深处探寻之时,假鬼王疯了一样来阻止她。
她便笃定,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人祸,而非天灾。
只不过,既然假鬼王已经找上来,她也没有躲藏必要,对上就打。
于是一人一鬼打得天昏地暗,最终以假鬼王灰飞烟灭,而她被封沉睡为结局。
只是在打斗结束,也就是假鬼王灰飞烟灭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似有若无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是玄元真人!
她想揪出他,揭穿他的阴谋,可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沉沉睡去。
待封印渐弱,她彻底苏醒,却无法追踪到玄元真人的气息,后来发现王朝覆灭、斗转星移。她心存侥幸,想着或许玄元真人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便没有放多少注意力在这件事上。
后来遇见迟华殇,在她身上感受到那种印刻在脑海深处的味道,才明白,玄元真人,尚存于世。
看到迟华殇墨玉小瓶,才明白,玄元真人的目的,他能撑过千年,多半依靠在桐州一祸中收集的精血。
只是她有些不解,既然他笃定吸收了她的精血,她毕生修为,就能获得长生,但为何当初在她被封印时不动手?
正所谓趁人病,要人命嘛。
两人暂停打斗,迟家主布满花斑的皮肤裂开,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地。
他阴阳怪气地笑着:“多年未见,你果然大有进益!老天真是待你不薄,令人嫉妒啊!”
攸宁冷冷地看着他:“那时,我不知你活了多久,但你成为国师之时,怎么也能称得上是玄门第一人。玄门修行,虽然人们常说,天道酬勤,但是你我都知道,天资之重要。若只有勤奋,可成不了玄门前茅,你又何尝没有老天的偏爱?”
“那又如何?反正又比不过你。”他酸言酸语地说。
“哦,你知道就好。”
迟家主以为攸宁要接着反驳他,可没想到她居然应了下来,还闪着那样得意刺眼的笑容,他真是恨不得把她嘴撕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