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它,它可是你的机缘。”攸宁神神秘秘地说。
躺平人生生无可恋,眉头紧锁:“管他什么机缘,就算从天上掉下五百万,那也得把它弄走!”
那断臂裹满了黑泥,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确实有碍观瞻。
【不是吧,好好的水缸,为什么有断臂?】
【他说,水缸里的荷花开着好看,也就意味着,这手臂在水缸里至少三四个月了,但他从没发现,也没腐烂,细思极恐啊】
【鸡皮疙瘩起来了,被子神护体】
【为什么就不能是有人趁他不注意扔他家水缸里的?】
【那不是更恐怖了吗,你想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个杀人分尸凶手,从他家来去不知多少次……】
【我觉得,肯定不是最近的,不然村里有人莫名其妙死了,他怎么可能不怕】
【好了,别说了[瑟瑟发抖]】
【走近科学诡异的bg响起,水缸为何惊现断手?山村宁静终被打破,背后的真凶是人是鬼?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狗头]】
【有那味儿了】
“去你家后山,我给你指路,你若想把它从手上取下,只有这个办法。”攸宁又说。
“啊?”躺平人生不由带上痛苦面具,视线忍不住往身侧的断臂上瞟,心中不免埋怨攸宁:“主播,既然你知道那里是,这个,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清楚,反而让我徒手去掏!你,你这不是害我吗!”
攸宁听出他的不满,不由勾唇一笑:“因为你今天若不把它掏出来,它晚上就会飞出来掐死你。”
躺平人生寒毛尽竖,无端打了个冷战,可还是忍不住说:“它以前老老实实的,我住了差不多半年,根本没有发觉这里有这东西,它干嘛非得今天掐死我,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再说了,非要我用手去掏?我把水缸砸烂,它不就自己流出来了?”
躺平人生越说越气,语速变得飞快。
【哦豁,要吵起来喽】
【难得看主播惹人生气[吃瓜]】
【让我莫名其妙被断手咬,搁我我也生气】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你刚才为什么没感觉到它?”
躺平人生卡壳了,他确实摸了半天才被“咬”,不过他仍不服气,依旧抱怨道:“那你就不能提前打个预防针?”
“我要提前说了,你还敢伸手下去?”
他看了看被举得远远的手,好吧,他确实没那胆子,这才终于没话说了。
“现在嗨呀什么疑问?如果没有,可以出发了。”
躺平人生换了双鞋,便顺着攸宁指的方向走。
山间小路铺满金黄的落叶,光秃秃的树枝有种凌乱的美,还有一些墨绿色的松树直挺挺站在路边。
山路蜿蜒向上,躺平人生没走多久便开始喘气。
原谅他,以前作为社畜,根本不想运动,如今躺平了,更是不想运动。
他腿脚发颤地爬到山的另一面,一片空地赫然出现在眼前。
上面十多座坟用石头砌得整整齐齐,秩序井然地排列着。烟雨蒙蒙中,雾气缭绕,若隐若现,显得无比诡异。
他喘着粗气:“这不是坟地吗?来这嘎嘛?怪阴森的。”
【你说了我想说的话】
【这手,不会是其中某位的吧?】
【吓银】
“你还有你小时候的记忆么?”攸宁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提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
“桂花树下,小孩儿骑着大人的脖子,高高举着风车。”
躺平人生僵住:“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时常梦到这样的场景。”
“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是被拐卖了。”
他立马变了脸色:“不可能!我从小就和我爸妈生活,怎么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
“你并不能解释梦中常出现的这一幕。在你养父母家,亲戚家,都没有类似的场景,不是么?”攸宁表情冷静,几尽冷漠。
躺平人生忽然觉得身体被抽空,灵魂出窍一般倚倒在一旁的大树上,双手无力垂下,连断臂碰到他的衣服裤子,也顾不得了。
攸宁接着问:“你为了在乡下定居,特地走过许多小村子,比较了许久,为何第一眼看见这房子的时候,就决定住下,你难道没想过?”
躺平人生嘴唇嗫嚅,他确实觉得这里很熟悉,但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属于这里。
他父母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到死也未坦白过。
“至于这只手臂,是你生父的。你当时被拐走的时候还小,才两岁多一点。你父母远走他乡,一直找你,饱经风霜,身体也垮了。
你生父预感到自己将要死去,选择回家,觉得自己连孩子都看不住,手和眼睛生来没用,所以挖了眼睛砍了手,当天晚上便去了。
你生母把他葬下后,继续找你,没几年便客死他乡。”
躺平人生泪水糊了双眼,泣不成声。
【呜呜呜,人贩子真该死】
【谁家好人大早上哭得biubiu掉眼泪啊】
【不对呀,那手臂既然是他生父的,那为什么要掐死他】
【有道理,确实解释不通】
攸宁见到,便说:“呃,他生父找他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但想掐死他也是真的。他生父有着很多父母都有的毛病,见他整日里无所事事,跟个混混一样,觉得还不如掐死他,让他下去陪他们。”
此话一出,悲伤氛围霎时停了,连躺平人生都想翻个白眼。
【呃,有些无语,啊不,是非常无语】
【不知道说什么,也跟个呃吧】
【服了服了】
“右边最后面那座就是你生父的坟,你现在可以去看看。”
躺平人生一时五味杂陈,脚步沉重地走过去,墓碑上有一张黑白照片,面容沧桑,但躺平人生和他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印证了攸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