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请,林清屏没办法,就当满足自己好奇心了,跟着去了派出所。
陈夏看见她的时候,居然眼睛一亮,好像很欢喜的样子。
林清屏:???拜托,我们是敌人!!!
到了派出所,林清屏也终于了解到是什么事情了。
陈夏,在舞厅里职业伴舞,被抓了,她在派出所卖惨想出去,找人来保她。
林清屏都被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凭什么是叫她来保啊啊啊啊!
“陈夏,你脑子里有包吗?”林清屏怒了,“你怎么不去找顾钧成啊?你去找他啊啊啊!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陈夏的情绪此刻非常稳定,“找了,没找到,他不在学校。”
林清屏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陈夏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他不在学校就找上她!
“然后这偌大的京城我就只认识你啦——”陈夏开始泪眼朦胧地撒娇,“你不管我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林清屏真的,懵圈了,长见识了,被她这么扯着衣袖,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都忘了把衣服抽回来。
“瓶子呜呜呜……”陈夏硬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我也不想的,我被人骗了,误入歧途,我只是想好好找工作的,别人骗我有好工作,结果是叫我去陪舞,我不肯,他们还打我,你看……”
陈夏捋起袖子,手臂上果然几道印子。
“瓶子,我也是受害者啊……瓶子,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只有你了……”
林清屏觉得自己被雷得外焦里嫩的,好不容易才从被雷劈了状态缓过来,用力抽回自己的袖子,“不是,陈夏,你哪里来的脸,哪里来的脸找我啊!”
“这有什么?”陈夏一脸可怜兮兮,“我是受害者啊,我又没做错事……而且,除了你,我还有谁呢?”
林清屏转身就走,边走边挥手,”随便你找谁,你都别来找我!我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啊,少来!“
“瓶子!”陈夏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如果你都不管我——就没人管我了——我在京城举目无亲——我还是一个被坏人害了的弱女子——我怎么办啊我——”
这哭得,跟唱似的,那腔调,是林清屏熟悉的,搁老家,二三里地都能听见!
越是这样唱的,越是演戏的!
林清屏不为所动,直到身后传来陈夏的一句,“林清屏,你救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清屏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关于成子的。”
顾钧成的秘密?
其实林清屏觉得自己隐约知道的,而且,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愤怒,但是,那都只是她的猜测……
她回头,面对着陈夏。
陈夏没脸没皮地冲她一笑,“成交?”
在派出所耗了大半个上午,林清屏的课反正是上不成了,但是,确实把陈夏给保出来了。
交的保证金,让陈夏写了借条。
虽然这借条在陈夏那里有没有信用还是两说,但林清屏绝对不可能去给她当担保人的,陈夏这个人的人品,不可靠,别影响到林清屏自己。
从派出所出来,陈夏捂着肚子,肚子里这会儿正咕咕直叫。
“瓶子——”经此一上午,陈夏叫林清屏叫得亲热极了。
林清屏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呕出来,“打住,打住,你已经出来了,不要再演戏了。”
“可是我饿……”陈夏捂着肚子说,“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呢……”
林清屏嫌弃地挥手,“你已经出来了,把事儿说完爱去哪去哪!”
“可是,成子的这个秘密,肯定值一顿饭钱啊!”陈夏眨着一双眼睛,居然露出一副天真的神情出来。
林清屏真的觉得眼睛疼,“我已经……”
“你可别说已经给我交保证金了,那钱我是打了借条的。”陈夏打断了她。
林清屏:……
“如果我不还,你就拿着借条找成子还咯,他肯定会给你的。”陈夏眼里闪过狡黠。
林清屏一听,这天儿就聊不下去了!
“哎哎哎,别生气啊!”陈夏拉住她,“我就开个玩笑嘛,这也开不起?”
林清屏转身,脸带怒意,“陈夏……”
“别说了别说了,我马上把成子的事说给你听,你跟我来!”陈夏恁是把她拉到旁边的小面馆。
林清屏……
就这种小饭馆,吃碗面条也就几毛钱的事,她这真是饿狠了啊?
这世上最离奇的是什么?
如果在昨天,林清屏都还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和陈夏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看着陈夏就叫了面条,林清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碗!”陈夏大喊一声后,对林清屏道,“两碗都是我的,你自己要吃再叫。”
林清屏:???这是逮着她宰来了?一吃吃两碗?不过,两碗面条真的……很便宜。
林清屏摇着头,“不是,陈夏,你难道连两碗面条钱都没了?”
陈夏瞪着她,“不要这么小气嘛!大不了我再给你写个欠条,欠你两碗面钱,等我发达了,我请你吃烤鸭还不行?”
“我不需要。”她也不想吃面条,“赶紧说吧。”
“还不能让我先吃饱啊!”陈夏居然还有理起来了。
面条上得很快,就一碗鸡蛋面,陈夏三两口就吃完了,在吃第二碗肉丝面的时候,速度才慢了下来,开始边吃边说,“成子跟你离婚,和我没关系啊。”
林清屏并没有震惊。
她知道跟陈夏没关系。
“我承认,我那时候刚来首都,是有黏着成子的想法,但是,他没这个意思。”陈夏吸溜了一大口面。
“你那时候也误入歧途了?”林清屏记得,顾钧成是保过她一次的,就是给她买大衣的那次。
陈夏叹道,“那次我是真的误入歧途!”
“所以这次是假的?”林清屏看她演戏演得那么熟练就知道!
陈夏愣了下,为自己口误,但她这些日子历练,早成个老油条了,马上嬉皮笑脸,“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吗?”
低头又吃一口面条后,道,“不过,那时候是真的被骗。我那会儿一个人来首都,举目无亲的,想找成子,却不知道去哪里找,知道他的学校,根本进不去,让人带信进去也没有找到人,倒是知道你在哪里上学,可我蹲在你学校后面等啊等,也没等到成子出现,你肯定不会搭理我了。”
“我是偷跑出来的,身上没几个钱,再晃下去,饭都没得吃了,就想找活干,有人给我介绍工作,说是服务员,给的工资还挺高。”
“我寻思服务员也行啊,先活下去再说,何况还有这么多工资,还告诉我,如果客人高兴了,还会另给我钱,就是我自己的,我这就兴高采烈的去了。”
“一去那个地方啊,我就先吓着了,那个漂亮,大彩灯转啊闪啊的,我眼睛都快吓了,里面的男男女女穿得可漂亮,搂在一起跳舞,把我给惊着了。”
“我的工作就是服侍客人喝酒。呵呵,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就是倒酒就行了,到了那儿才知道……”陈夏瞟了一眼林清屏,有些不好意思说,“你懂不?”
林清屏身体里一个活了一辈子的芯子,有什么不懂的?她见过的比这还花!
但陈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明白,“你肯定不懂的了,你命这么好,哪里吃过这些苦?反正就是不好的事,我也不跟你细说了,成子要知道我和你说这些污糟的事,不杀了我才怪!”
林清屏:??这话啥意思?这些事她听都不能听了?谁规定的啊?
“我的运气就不好了,没干多久,有一回就遇到两个喝醉酒的,对我很不礼貌……嗯,就是那种不礼貌了……”陈夏吞吞吐吐的,“在那个包厢里,两个男的,把我衣服都脱了,运气更糟糕的是,警察来了,把一包厢的人都带走了。我说我是受害者,然后就需要人担保,满首都,我也只认识你和成子,我就把成子的名字和学校告诉警察了。”
“这一回,倒是很顺利找到成子了,他来给我担保,也是交的保证金。我衣服都被脱没了,被带走的时候,也没记得穿上,他还给我买了件衣服,然后要给我找个正经活干,就去了老郑店里。”陈夏忽然苦笑,“我还冻病了,林清屏,你尝过高烧40度没钱拿药的感受吗?我去医院看了个医生,拿药的时候,算钱,我身上的钱不够买一样药的。”
“不知道后来成子怎么知道的,老郑跟他说的吧,他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能怎么回事呢?林清屏你不懂的,我离婚回到哥嫂家里,就是他们的眼中钉,多吃一口饭都要遭白眼的。我为什么跑到首都来,就是因为在老家待不下去了,他们要把我嫁给一个鳏夫,都快六十岁了!六十了你知道吗?而且还穷!”
陈夏猛喝了一碗面汤,呛到了,咳了好一阵才接着说,“我把我的情况跟成子说了,成子给我去拿了药回来,我忽然就看到了希望,我觉得,成子还是在乎我们从前的情分的,于是,我开始作妖,每次他走的时候逼着他几天来看我一次,不然我就死给他看,我是想着,哪天趁他来,就跟他发生一次关系,这样,以他的人品,就铁定被我拿捏住了,我在首都,也就有了靠山。”
林清屏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言论,但一想,这是陈夏说的,也就不稀奇了。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陈夏冷哼,“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是大学生,又开店,有钱,怎么理解我这样的人有多苦?我不用尽心机为自己打算,怎么活下去?哪像你,命好!”
“别!别把自己没脸没皮都归于命运,我的跟你是一样的,小山村,面朝黄土底朝天出身,后来怎样都是自己选的路!”林清屏实在听不下去陈夏这番为自己狡辩的言辞,“说重点吧!”
陈夏却道,“没错!就是选择的路不对!我当初就该选成子,不应该听家里的,选镇上那个人!你有今天,你命好,就是因为你嫁给了成子!”
林清屏觉得没法跟她沟通的,居然认为一个女人必须要靠男人才能有所作为,那跟她是骨子里的三观不合,不必废话。
“所以呢?后来你怎么不跟他了?”陈夏这么个现实的女人,因为顾钧成眼睛失明抛弃他毫不意外,但他最终没有。
陈夏白了她一眼,“我倒是想跟他,得他要我啊!我逼着他来看我,还故意在你面前装和他熟挤兑你,还记得那次在你店里不?他跟你说什么不知道,反正他配合我气到你了吧?我心里想,他这都向着我了啊,不得有戏?结果,他告诉我,让我好好工作,不要想别的,他也不会再来看我。”
“我心里还想,是我逼得不够吗?那我就逼得更紧一点,我还真演了出自杀,他也没成全我啊,只告诉我,他和我之前除了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什么都没有,跟那帮男孩子没有差别,现在长大了,那些小时候的事他也都记不得了,让我安分点,和他没有半点可能。”陈夏瞪着林清屏,“你说,我有什么希望?后来,在老郑那里干活,一点意思没有,钱也挣得少,而且,成子后来再也没来过老郑这里,我就不干了。”
林清屏便冷哼,“这回,你就是主动失足了吧?”
“这不重要,林清屏。”陈夏摆摆手,“重要的是,这份工作,我能见到很多有钱的人,你都不知道我接触到的都是什么人!而且,有好看的衣服穿,有好饭吃,我去首都百货,想买什么都买得起!”
“是吗?”林清屏盯着面前连一滴汤都不剩的面碗,“那你连两碗面都吃不起?”
陈夏笑了笑,“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挣到钱当然是要好好享受,不然我挣钱干嘛?”
林清屏也是服了……
“你说的就这些?”她听了半天唠叨,听的全是陈夏说生活不易?
“重点来了啊!”陈夏眨眨眼,“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你这么恨我,是不是以为是我戳散你们的?我告诉你,不是,根本不是!所以啊,你真是傻,我这么气气你,就把你气得要和他离婚,现在我和你说清楚,你赶紧和他复婚去吧!”
那一场离婚,是顾钧成故意为之,林清屏当然知道,而且早已知晓。
和陈夏的这番交易,算是她亏本了。
就当付费听了个故事吧!
“对了。”陈夏得意起来,“你知道,你后来出钱请我去照顾眼瞎的顾钧成,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