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在顾钧成的逼视下飞快上楼。
进房间,一颗心沉下来,坐在桌前,桌上的圆镜子里,映出她疲惫的容颜。
她托着腮,看着镜中二十多岁的自己,陷入沉思。
然而,低沉而又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去洗澡!”
林清屏简直吓了一大跳,“你是魔鬼吗?催得这么紧!”
“行,那我不催你。”顾钧成二话不说,进屋打开衣柜,从里面取了她的衣服出来。
林清屏看着自己的贴身衣物捏在手里,那画面莫名视觉冲击有点强,小巧的洁白的一团,被他黝黑的大手捏着……
“你……你干什么呀?”她不由问。
“我说了,你不洗,我给你洗。”他来牵她的手。
她手一缩,抢了自己的衣物就跑,“我自己洗!”
顾钧成看着她关上浴室的门,才算数。
顾钧成其实是在学校洗完澡回来的,但天气热,吃个饭还是觉得有点黏,于是下楼去了院子里,直接穿着衣服,就着冷水管冲了个澡。
回到楼上来时,林清屏还没洗好,他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擦了擦头发,在房间里等她。
又等了十几分钟,她回来了。
洗了澡,也洗了头,脸红红的,携着一身的清香。
顾钧成看了看她,深呼了一口气,起身出去了。
林清屏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书,心里却在想事,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就躺了下来。
然而,刚刚躺下来,就听顾钧成的声音再次响起,“先起来!”
“啊?”林清屏今天一晚上都在神游,顾钧成说话嗓门又天生大,被他一喊,她整个人都蹦起来了。
顾钧成已经走到她面前,手里拿了条超大毛巾,单手将蹦起来的她抱住。
“头发这么湿就睡,也不怕生病?”他将毛巾劈头盖脸往她头上一罩,开始给她擦头发了,“坐下。”
他又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这个时候,家里还没有吹风这种东西,洗头后头发都是自然干,或者,有耐心一点的,就用毛巾一直擦,擦到不再滴水为止。
他常常不与她在一起,其实她自己若是哪天要洗头,会早早就洗了,然后自然风干,自己是不会有那个耐心一点点擦头发的。
她想了想,好像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除了理发师以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擦头发。
“顾钧成……”她今天情绪是有点低落的。
自重生以来,她努力生活,一直向上,最难过的时候,是在省城那次,她想成全顾钧成和他领导的女儿。
这是第二次。
“嗯?”他低低的一声。
林清屏的头靠在他身上,甚至感觉到他胸腔因为这一声而微微震颤。
“有话跟我说?”他等了半晌,没等到她继续的声音,开口问。
林清屏倒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点想叫他而已。
她觉得他是真的在一根根擦她的头发吧,如果他是个话痨的话,指不定会跟她每一根头发说话,但他不是,他只会一点点擦着她的湿发。
擦了好久好久啊……
她都有点倦了,靠着他,就有种什么都不想管了的感觉,打了个呵欠,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其实,她今天经历得够多了,也够累了。
她不知道顾钧成是什么时候把她头发擦完的,但顾钧成抱她起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醒了。
她知道顾钧成把她放到了床上,也知道顾钧成躺了下来,并且搂住了她。
她顺势钻进他怀里,听见他说,“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睡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嗯。”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指什么,但这句话,她觉得很安心,“嗯”了一声之后,就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清屏知道不早了。
虽然窗帘还关着,但阳光透过窗帘细小的缝隙,钻进来闪闪发亮,这亮度,至少九点往上了。
身边没有顾钧成。
如果不是她清晰地记得,昨晚是顾钧成给她擦的头发,她得怀疑顾钧成根本没有回来过。
他习惯早起,她知道,但是,楼下也没有他的声音。
志远说,顾叔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林清屏以为他去了店里,结果,她赶去店里的时候,店里也没有。
奇怪了……
她暗暗嘀咕,今天周日,他又不用那么早回学校,能去哪里?
店里生意今天很好,但顾有莲看起来有点惶惶不安,林清屏猜测是被昨天要账那几个彪形大汉吓着了,惶惶不安。
在顾有莲连续打碎两个盘子之后,林清屏去安慰她。
果然,顾有莲就是害怕这个,“瓶子,三天时间,要么交人,要么交钱呢,怎么办?今天第二天了!”
林清屏让她别担心,“没有钱,也没有人,敢来,就报警,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还怕什么恶势力?”
“可是报警,万一,你弟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顾有莲压低声音,“也是要被牵连的,怎么办?”
“该怎样怎样!”林清屏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拿钱出去填坑了。
郊区某个破烂的小屋。
已经是暮色降临,灰暗中一个大娘悄悄摸摸紧紧搂着怀里的东西,扣响了小屋的门。
“谁?”里面传来紧张的问话声。
“我!是你娘,家贵开门!”
吴阿秀左右四处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
门从里面打开,吴阿秀灵活地钻了进去,将门迅速关上,从怀里掏出报纸包着的一团东西,“快,娘给你弄了吃的来,快吃!”
打开报纸,里面四五个馒头。
林家贵一看,瞬间没了胃口。
吴阿秀看着林家贵,心疼无比,劝道,“儿啊,快吃吧,都饿瘦了。”说着,还用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脖子。
林家贵厌烦地扭开头,“好歹拿个包子来也好啊!这破馒头,有什么可吃的,都好几天没闻到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