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打扰二弟和姨娘逛街了。”
说着,不等娄缙反应,娄钧已经扶着穗岁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娄缙怔愣在原地,忽而转头怒瞪着云崖:“你不是说穗岁已经死了,娄钧还买了墓地将人下葬了吗?”
“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崖满头大汗,他方才看见穗岁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可瞧着地上还有影子,这明明就是还喘着气的大活人啊!
云崖说:“属下当日的确打听到大公子下葬了棺材,难道,埋的是其他人?”
娄缙冷哼一声,很显然,无论当时娄钧埋葬的人是谁,都不可能是穗岁。
娄缙转头看向青儿,脸若寒霜:“就不该让你出来,净给我丢人,你要记得你的身份,别妄想和旁人去争些什么,回府!”
青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一直过的都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好不容易母凭子贵了,也想感受一下主子的待遇,可谁能想到竟是这么点背,头一次出府到京城逛街就碰到了正主。
街道的拐角处,马车慢慢地走着。
娄钧握着穗岁的手坐在马车里,他低头观察着她的神色。
虽然娄缙对穗岁多有折磨亏待,可毕竟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娄钧不知她心中如今是怎样看待他的。
若是她想要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他该怎么办?
想到此,娄钧的心上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压的他难以呼吸。
穗岁察觉到娄钧心中的不安和他眼神中的不安,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说:“我们早就结束了,以后他回了淮南,我们也不会再见面。”
娄钧长舒了一口气,在穗岁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谁问这个了?”
穗岁见他嘴硬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刚才走的急,镯子还没拿,总不好空着手去礼部尚书府和大理寺少卿府上吧?
穗岁正想让车夫掉转马头回忆园从库房里挑几样时兴的首饰,娄钧说:“镯子我让松勤去取了,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镯子,就不必送人了,留着自己戴。”
“我另外备了两份礼。”
穗岁惊喜地看着他,他日日忙于公务竟还如此贴心地替她着想。
娄钧说:“礼部尚书李德辉的夫人方氏是青州人,二人是李德辉在青州当地方官的时候认识的。”
“所以,我给方氏准备的是青州地道的煎饼、肉酱和大葱。我让人快马送来的,还是新鲜的。”
“至于大理寺少卿宇文远,他夫人秦氏新生的小儿子刚满月,所以给她准备的是虎头鞋虎头帽子。”
娄钧摸了摸穗岁的脸颊:“这些东西虽不贵重,但却能送到人的心坎上。”
穗岁点点头,忽而觉得自己先前送贵重首饰有些不妥:“是我考虑不周了。”
娄钧狡黠一笑:“你才来京城,对这些人的来历底细还不了解,慢慢地了解了,你会做的比我还好,而且,给人送礼的学问还是从你身上学到的。”
穗岁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娄钧看的心头微动,想起从前在淮南王府的那段时光,亲了亲她的眼睛。
“想当初,你又是给我做菱粉糕,又是送我药熏的手帕……每一样都送到了我的心坎上,我怎么能不动心?”
穗岁脸颊一红,她当时只想着要对大公子好,要回报他对自己的照顾和恩情,却不想他对自己动心了。
娄钧正色道:“冬莺和冬鹊将你伺候的很好,可二人毕竟年纪小没经历过风浪,没见过什么市面,日后,想要了解京城的事情你只管吩咐松莲和松勤去办。”
对于京城的局势和周边国家,穗岁了解一些,但也紧紧局限于几年前,从前淮南王妃在的时候会给她讲解一二,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京城早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说话间,马车到了礼部尚书府门口,穗岁就要下马车,娄钧却是抱住了她:“别急着走,亲一个。”
穗岁抬头亲了亲他的唇瓣,娄钧对于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并不满意。
他扣住穗岁的头,含住她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唇舌在口中追逐纠缠,直吻的穗岁面露潮红之色,他才罢休。
穗岁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发髻和妆容后才拿着锦盒下了马车,马车就等在府门口,娄钧骑马进了宫。
门房得知来人是安国侯夫人,很是恭敬地将人迎了进去。
可刚进去,穗岁就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叫骂声。
前厅,礼部尚书夫人方氏正指挥着两个婆子用板子打趴在地上的小妾余氏,怒道:“若不是你,老爷怎会遭此连累,停职半年,你可知半年后再回到朝堂,朝堂都变了天!”
余氏是余庆的姨母,此次余庆被人举报作弊,连累礼部尚书被罚,方氏便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了余氏的身上。
余氏心里委屈,反驳道:“此事也不能怪到我头上,是老爷要见九家人的,老爷若是不见九家人,仅仅因为余庆,也不至于有如此重罚……”
穗岁想要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方氏已经抬头看到了她,她尴尬地站在原地。
方氏见来人是她,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对她而言,淮南来的这些人都是扫把星,都是来讨债的,他们来了之后家里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情。
方氏清了清嗓子,让下人将余氏抬到屋子里面去,和穗岁去了前厅。
方氏冷着脸,不悦地吩咐丫鬟:“上茶,准备点心。”
穗岁坐下后说道:“今日是我来的不巧了,夫人既然忙着,我把东西放下就不打扰了。”
方氏原以为不过是些见惯了的首饰钗环,刚想要道谢让下人送客,穗岁却没有放下锦盒就走而是将那盒子打开了,露出里面的煎饼和肉酱还有绿油油的茎秆粗壮的大葱。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了方氏的鼻子。
下人们瞧见这贺礼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愤怒鄙夷的神色,安国侯夫人这是瞧不起我们夫人吗,怎么送这样的礼?!淮南来的果然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