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你兄弟的女人!”
栾竹还在淮南王府的时候,看出来娄钧对穗岁有意,原以为他对她只是有好感,并不会有什么实际的举动,没想到娄钧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帮她。
那日落水,桥附近有那么多丫鬟小厮,他竟是要亲自去救她,想来是动了真情。
在栾竹和江梓双回京城的前一天,他拎着两瓶桃花酿来找娄钧喝酒。
兄弟二人推杯换盏,栾竹渐渐将话题引到了穗岁身上,听了娄钧的酒后真言,知道他的想法后,栾竹大为震惊。
栾竹将酒杯大力地放在桌子上:“你难道想要为了一个女人,和世子决裂,和淮南王府决裂不成?”
娄钧却没有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只要她愿意,我并不怕这些,我所拥有的一切,也并不是淮南王府给的。”
在他最困苦最艰难的时候,淮南王府并没有给他帮助,反而是他的亲生父亲将他送到了京城皇宫做质子,若说他所有苦难的源头都是淮南王施加的,也并不为过。
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势力、钱财、朋友,都是他靠自己得来的。
“而且,总会有万全之策的。”
只要穗岁愿意,他可以帮她脱离淮南王府,给她一个新的身份。
栾竹连连摇头:“你真是疯了。”
虽然栾竹并不赞同娄钧的想法和做法,但还是在临走前,悄悄将自己多年总结的谈情说爱的秘籍放在了娄钧的卧房里。
娄钧回过神来,去卧房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本秘籍翻了翻,翻着翻着,眼前似乎浮现出栾竹那张脸:“也不知他在京城过的怎么样,口是心非的家伙。”
……
偏殿里,穗岁拿到松莲送过来的医书后就开始看。
对于侯府老夫人的寿礼,她早就准备好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无论她的寿礼能否被送出去,她都会准备一份。
既然王妃已经不在了,她便替王妃尽孝。
今年,她准备的是六个暖手炉套子,每一个套子的颜色和绣样都不同。
她听王妃说过,老夫人不喜欢铺张浪费,更不喜欢那些有着吉祥寓意但实际上毫无用处的东西、摆件,比如玉如意、比如青松不老图。
想着老夫人的喜好,她便绣了这六个暖手炉套子,有三个上面绣的是山水风景,还有三个绣的是福字和佛经,既是寓意好又是真正实用的东西。
可以避免用暖手炉的时候被烫到,而且这套子的布料柔软,拿在手里也会更舒服。
她将那礼物检查了一遍,看着针脚都没有问题后放进了盒子里,随后靠在床榻上看医书。
她看的很慢,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映得她的脸庞柔和而安静。
医书里面的药草图文她要反复看上好几遍才能记住,正看的出神,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是侧妃衡如蓉的丫鬟妍儿,她趾高气昂地走进来,将一个图纸丢到穗岁的面前。
“侧妃说了,让你按照这个图样,绣一幅‘福’字出来。”
“在卫大人三日后离开淮南之前,我要过来拿!”
穗岁低头看了一眼那图样,上面是用一百种字体写成的福字,其中有二十几个字体十分的繁复,特别不好绣。
穗岁笑道:“好漂亮的图样,只是,我绣活不好,怕耽误了衡侧妃的正事儿,不如妍儿姑娘帮侧妃绣吧。”
她是娄缙的侍妾,平日里要帮娄缙整理偏殿,若是再接了这绣福字的差事,怕是要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妍儿哼了一声:“主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儿这么多废话?!”
说着,妍儿从怀里掏出一捆金线丢到穗岁身上:“侧妃说了,不让你白绣,这一捆金线绣这福字也就能用半捆,剩下的便都赏给你了。”
说完,妍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穗岁无奈,只好放下医书,拿着绣布和金线绣了起来,直绣到夜里,蜡烛燃尽,她才放下手中的绣布。
在黑暗中她摸索着打开了柜子,摸了一遍,才发现屋子里的蜡烛都用光了。
“算了,管事们肯定都睡下了,明日去领了蜡烛再接着绣吧。”
……
偏殿外面,娄缙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刚想推门进去,却见屋子里的烛火灭了,想来她是睡下了。
回到寝殿,他叫来云崖:“当年淮南王府出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人?”
他和父王赶回来的时候,淮南王府已经是血流一地,他回忆了一下,王府奴仆众多,总有逃出去的,百十来号人不可能全部都被杀干净。
云崖对此事也不甚清楚,便叫来了大总管和各个院子里的管事。
李大总管是后来才到府上的,他回忆道:“属下刚来的时候,查看府上账目,去了乡下庄子,那里有一位曲嬷嬷,是王妃身边的旧人。”
“若属下记的没错,她是在王府出事前半个月被王妃送到庄子去的,说是她年纪大了,王府的事情太过操劳,便让她去庄子掌管些轻松的差事,同时和在庄子做活的家人团聚。”
又听了李大总管说了些陈年旧事,娄缙没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让人回去了。
“云崖,派人去乡下庄子把曲嬷嬷接过来。”
既然从穗岁这里得不到真相,那他便从旁人那里查探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
次日,穗岁早早地起床,坐在窗边,手中握着针线,专注地绣着那幅百福字。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侧妃九静柳的声音:“听说你在帮衡侧妃刺绣,刺绣辛苦了,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些糕点和茶水给你。”
穗岁将刺绣压在篮子下面放好,朝着九静柳行了一礼:“多谢九侧妃,只是,奴婢担不起九侧妃这样的厚待。”
九静柳没搭理她,径直走到窗户旁,从篮子下面抽出那刺绣。
“呦,绣的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