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心中一颤,不敢再多停留,低垂着脑袋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留下了娄缙一人独自坐在床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回到偏殿后,穗岁收拾着房中的东西,侍弄花草。
……
另一边,松风院内,江梓双和娄钧坐在书房里,边吃点心边谈论事情。
江梓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打开后铺在桌面上,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这是大皇兄日常起居的记录,他的药吃完了,我也是借着这次游历的由头,特意过来寻你。”
“正好淮南王邀请我过来,倒是省的我再找地方约你见面了。”
娄钧闻言,放下手中的点心,全神贯注地查看起那张纸上的记录。
他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着,生怕遗漏了任何重要的信息。看了两遍过后,他确认无误,便将纸张拿起,扔到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我这一两日会将新的药丸配好,在你回去之前给你,你带回去,让大皇子继续吃,用不了多少时日,药效便会显现了。”
多年来暗中所谋之事,也会渐渐浮出水面。
江梓双点点头:“我大皇兄的病多亏了你,也就你开的药我能放心给他吃。宫里的那些御医,都是靠不住的。”
“二皇子最近有什么动作?”
江梓双轻叹一声,神色凝重:“父皇身子最近不大好,让二皇子代理朝政,我大皇兄辅政。”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和无奈:“二皇子趁机给他生母皇贵妃的母族谋私,将朝堂上意见不合的大臣一个一个地清出了朝堂,我大皇兄对此事也颇为头疼,我出宫前,大皇兄还在想法子保住朝廷中的忠臣。”
三公主江梓双和大皇子江梓罡都是皇后生的,身份尊贵,而二皇子江梓安是皇贵妃之子。
三公主和明阳帝的关系极好,她性子爽利热烈,心直口快,颇有他当年少时风范,她的骑射书法都是明阳帝亲自教的,若江梓双是个男儿身,哪里还有二皇子什么事。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宫里的事情,正经事聊完后,江梓双不怀好意地笑道:“我看你似乎对那个侍女有心思?”
娄钧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江梓双的手指有力地敲击着桌面:“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我可以把她要到我身边,帮她改名换姓,让她和淮南王府半点瓜葛都没有。”
“到时候,再送到你身边,这样便不会议论你是抢了弟弟的女人,怎么样,这个主意还不错吧?”
“你知道的,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最喜欢干了!”
娄钧愣了一瞬,江梓双这人说话还是半点都不像个姑娘家,这番话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甚至还很兴奋。
他淡笑着摇摇头:“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我,只是,她是人,不是一个物件,不是谁说要就能要了过去。”
“她今后要过怎样的日子,想要和谁在一起,全凭她自己的心意。”
江梓双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行,你随便,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着,娄钧将一个精致古朴的长方形的小盒子放在了江梓双的面前。
江梓双眉眼一弯:“给我准备了礼物?算你有良心,不枉我小时候甩着鞭子保护你和皇兄,不过这东西,怎么娘们儿唧唧的……”
没等她的话说完,娄钧说道:“帮我给她。”
“就说是你送的。”
“切,唉,原来这东西并不是给我的,白高兴了。”
江梓双白了他一眼,盒子里面是一支蓝玉发簪。这发簪由纯净的蓝玉制成,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柔润的光泽。上面没有雕刻繁复的花纹,简约高雅又大方。
“嗯,倒是和她相配。行吧,我就帮你这个忙!”
……
夜里,凌云院内。
云崖见天色不早了,可娄缙还是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且频频地往外面看,遂问道:“世子,可是在等人?”
娄缙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又往外面看了看,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满:“穗岁不是说了要给我做五彩绳?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过来?让我一直等着,岂有此理!”
云崖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世子不是说,端午节都过去了,让穗岁姑娘不必做了?”
娄缙一拍桌子:“我说不必做了,她就不做了?怎么半点觉悟都没有?!”
说着,娄缙抓起桌子上的三根五彩绳丢在了地上,这三根五彩绳是早上江澧沅、九静柳和衡如蓉派人送过来的,可是当时他并没有戴。
云崖见状,不再多言,默默地退了出去。他知道世子的脾气,对于穗岁姑娘的事情,他总是特别敏感和挑剔。
娄缙独自坐在书房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明明已经让穗岁不必再做五彩绳了,可是心中却又隐隐期待着她的出现。
越想越不开心,索性将书扔到了桌子上,吹了灯睡下。
……
次日,晌午用饭的时候,娄缙注意到了穗岁头上的发簪,那支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泽。
自从江澧沅进门后,她便将他送给她的所有首饰都还了回来,这支发簪的玉质上乘,光泽温润,成色极好,显然是价值不菲。
就靠着她每个月到手的那么点儿月例银子,根本就买不起这样的东西。
娄缙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这发簪是从哪儿来的?”
穗岁抬手摸了摸发簪:“是三公主送的。”
娄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很是不待见江澧沅等人的江梓双,倒是和她合得来。
“你倒是趋炎附势,攀附权贵,会讨人喜欢。”
娄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对穗岁与三公主之间的亲近感到不悦。
穗岁对于他的态度不以为意:“谢世子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