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府迎娶侧妃的大婚次日,晨曦初露,王府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各个院子都早早地起来收拾,九静柳和衡如蓉更是天刚蒙蒙亮就下了床,梳洗过后穿戴整齐去了家祠,都想率先给王妃和太妃上第一支香。
九静柳远远地瞧见了衡如蓉的身影,加快脚步抢先一步进了家祠。
衡如蓉身边的丫鬟芙儿哼了一声:“平日里每回瞧见她都是弱柳扶风的,恨不得把自己装进套子里,吹不得半点风,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咳上半日,今日倒是腿脚利索的很。”
衡如蓉面上没什么表情:“芙儿,进了王府,少说话。你忘了世子妃身边的丫鬟澜萍的下场?这里可不比咱们府上太平。”
芙儿浑身一凛,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语。
家祠内,九静柳整理好衣衫,跪在供案之前,拿起一炷香,举至额前,闭目默祷:“妾身九静柳,敬奉王妃太妃之灵,愿王妃太妃庇佑王府安宁,子孙昌盛。妾身虽才疏学浅,然必尽心竭力,恪守妇道,为王府之繁荣贡献微薄之力。”
言毕,她将香插入香炉,香烟袅袅上升。
衡如蓉随后也走了进来,同样点香跪在地上:“太妃王妃在上,妾身衡如蓉,定会秉承家训,与众人和睦相处,互敬互爱。愿太妃王妃庇佑,子孙昌盛,王府永享太平。”
上过香就算是完成了长辈见礼,从家祠出来后,二人沿着花园中的小径往江澧沅的清水阁走,准备去给世子妃敬茶请安。
到了清水阁,涓溪给两位主子行礼,带着二人走了进去,江澧沅已经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二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九静柳和衡如蓉走进来行了一个侧室见正室的礼,端起茶杯递到江澧沅的手中:“给世子妃请安,世子妃请用茶。”
“妹妹们快起身坐吧,涓溪,上点心。”
九静柳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帕子捂在嘴上咳了两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江澧沅摆出淮南王府当家主母的谱儿来,她老神在在地坐着:“二位妹妹以后不必日日都来,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来给我请安就成了。”
“尤其是静柳妹妹,身子差成这样,日后怎么伺候王爷?可要尽快把身子养好才是。”
九静柳微微一笑,恭敬地回答,声音里满是柔和顺从:“多谢世子妃关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
上过香拜见了王妃和太妃,给江澧沅请过安后,香儿和穗岁带着九静柳和衡如蓉去熟悉王府各院,先是去了娄缙居住的凌云院,随后一行人往松风院走。
到了松风院的门口,早早等在院子门口的松莲走上前迎着几人进去。
“参见九侧妃,衡侧妃。”
九静柳对这淮南王府庶长子的院子可不怎么感兴趣,而且这院子里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让她很是不喜欢,她用帕子捂着口鼻,嫌弃道:“这是大公子的院子,我们平日也不会来,就不进去了吧。”
衡如蓉斜睨了她一眼:“听闻王府的每个院子都不同,大公子温文尔雅,才名远扬,院子定是雅致的很,我倒想见识见识。”
九静柳一甩帕子咳了两声,扶着额头一副吹了风难受的样子:“那你们去吧,我头晕的厉害,先回去了。”
丫鬟一手扶着九静柳转身往回走,松莲瞪了她一眼,很是看不惯她那做作的样子,带着余下的几人进去:“衡侧妃,里面请。”
松莲介绍起松风院很是自得,将院子里的树木花草都介绍给几人,随后,几人拐过一道游廊,在一片花圃前停住了脚步。
松莲介绍道:“这块是大公子种植药草的地方,也是我们大公子最宝贝的地方。”
衡如蓉仔细看了看,指着中间一株植物:“中间这一棵,看上去很是特别。”
那一株药草上的花竟然开出了三种颜色,白色、粉色、蓝色的五瓣花朵长在一根绿色的纤细绿茎上。
松莲笑眯眯的,迫不及待地介绍:“这是大公子试验了许多次才培育出来的,叫做异色同株花,一株三色,功效各不同,这白色的花朵清热,这粉色的花朵驱寒,而这蓝色的花朵性温滋补。”
衡如蓉点点头:“这花儿倒是神奇,没想到松莲姑娘也颇懂些医术。”
“衡侧妃谬赞,走吧,我们去那边继续看看。”
松莲和穗岁一左一右地走在前面,衡如蓉和丫鬟芙儿走在后面。
忽而,穗岁感觉背后一阵力道极大的风袭来,身子竟是不受控制地直直地朝着那花圃倒了下去。
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摔进了花圃,将那异色同株花压在了身下。
松莲吓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她眼眶一红一拍大腿,一边扶着穗岁起来一边哭道:“完了完了,大公子的心血全在里头……这,这可怎么办呀?!公子好不容易精心呵护才养出来的花……”
松莲急的眼泪流的满脸:“这花纤细柔弱,伤了根系可就活不了了!穗岁姐姐,你怎么,走路不小心一些……”
穗岁想要伸手去拿那花,想着将花拾起来放在帕子里,不料右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半点都动弹不得。
松莲赶忙让一个小丫鬟去寻府医,又让另一个小丫鬟去寻娄钧。
衡如蓉冷眼瞧着,远远地站在一旁,松莲一脸惶恐焦急,穗岁满心愧疚。
愧疚过后,穗岁的第一反应是如何补救,无论如何艰难,她一定要想法子培育异色同株花赔给娄钧。
第二反应是几人都无事,为何独独只有她被风吹倒了?她看了看地面,清扫的很是干净,并没有滑腻的泥土或者是水渍,她怎么就摔倒了呢?
又看了看前方的树木,风并不是很大,柳叶的枝条被风吹起的弧度并不大。
转头,看向衡如蓉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和她身旁丫鬟讶异惊慌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几人在原地等着仿佛等了许久,但不过也就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娄钧就来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穗岁,随后看了一眼苗圃。
穗岁愧疚道:“大公子,是我不小心,这花草我会想法子补救。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是我会尽全力去挽救。”
虽然她知道很难,但是她弄坏的,她就要负起责任,至于她是怎么摔倒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也会搞清楚。
娄钧笑了笑,声音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无妨,不过是一株花草,这一株三色我本也是不满意,要重新培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