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知差点控制不住,恨不得在这书房里要了她。
但他还要回都察院,不好太过放纵,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嗓音暗哑道:“你好生在家等我,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回来。”
穗和也是一时冲动,知道他有正事,便也不再缠着他,红着小脸松开了他的手,没话找话地问:“大人这么忙,怎么这会子回来呢?”
裴砚知帮她整理了衣裳和头发,正色道:“我专程回来看你的,一来怕你压不住国公夫人,二来想看看你们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有吗?”穗和不觉紧张起来。
裴砚知摊摊手:“她的脸都被你打肿了,根本看不出来。”
穗和噗嗤一声笑了:“大人会不会觉得我像个泼妇?”
“不会。”裴砚知说,“你再泼一点才好,这样就算我不在,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穗和又笑,帮他把官服仔细整理好,又踮起脚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大人快去吧,别误了正事,我有大人撑腰,不会再让人欺负的。”
裴砚知答应一声,正要出去,阿义在外面敲门道:“大人,小的有事回禀。”
“进来吧!”裴砚知挺直腰身,双手背到身后,又是一副君子端方,八风不动的气度。
阿义推门而入,躬身道:“大人,鬼手六不见了。”
“不见了?”裴砚知微微蹙眉,“怎么不见的?”
阿义说:“小的奉大人之命找过去的时候,他们店里还没有开门,店伙计说昨天夜里有人去找鬼手六,鬼手六跟那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怎么会这样?”穗和惊讶道,“他被人带走,不会和咱们的事有关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未必就是。”裴砚知说,“那人性情古怪,对皮肤有特殊的癖好,经常出门去寻找他痴迷的类型,若是出远门,十天半月甚至几个月不回来也很正常。”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穗和问道。
裴砚知沉吟一刻,吩咐阿义:“你安排几个人轮班在他家附近蹲守,另外再安排人手暗中打探他的去向,一旦发现他的行踪,及时把人带回都察院。”
“是。”阿义答应一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双手递给裴砚知,“大人的佛珠都捡回来了,三十六颗,一颗不少。”
“好。”裴砚知接过来,转手递给穗和,“你在家没事做,就把它重新串起来吧!”
穗和没想到他这么忙竟还记得寻找佛珠,忙伸手接过,捧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把它恢复原样的。”
裴砚知点点头:“下午我让阿信陪你回家,另外再派几个护卫给你,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好。”穗和答应着,随他一起走出去。
阿黄正在廊下趴着睡觉,见两人出来,摇着尾巴迎上来。
裴砚知难得弯腰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今天表现不错,回头让厨房给你加鸡腿。”
阿黄之前是有点怕裴砚知的,突然被他温柔以待,颇有些受宠若惊,屁股摇得跟不要钱似的。
裴砚知不禁想起小时候那只被母亲摔死的小猫,看阿黄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柔和。
穗和也觉得今天的大人很是温柔,比起从前,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一些人情味。
她喜欢这样的大人。
裴砚知回到都察院,长公主已经在他的公房等候多时。
见他回来,起身问道:“裴大人去哪儿了,让本宫好等。”
裴砚知解下披风挂起来,向她道歉:“下朝后回了一趟家,让殿下久等了。”
长公主听闻他回家,顿时来了兴致:“本宫听说国公夫人上你家给穗和道歉去了,你不会是怕她把穗和怎么样吧?”
“是啊!”裴砚知供认不讳,想起穗和打国公夫人那三记耳光,忍不住唇角上扬。
长公主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他便将穗和打国公夫人的事说了。
长公主大为惊奇,直呼遗憾,穗和好不容易发一次威,自己居然没亲眼看到,实在可惜。
“裴大人发现没有,你们两个,正在不知不觉地被对方影响。”长公主说,“穗和因着你变得越来越勇敢,你也越来越爱笑了。”
有吗?
裴砚知收起笑容,肃容道:“殿下一定是看花眼了。”
“……”长公主懒得揭穿他,遂说起正事,“本宫是特地来问你为什么要把穗和接回去的。”
裴砚知也没打算瞒她,实话实说道:“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
“什么?”长公主很是震惊,脱口道,“就是那个小青梅吗?”
裴砚知想了下,点头道:“算是吧!”
虽然他从前同穗和只见过一面,但他除了穗和确实没喜欢过别人。
长公主半晌没有说话,心里五味杂陈。
先前她跟穗和说裴大人有个小青梅,两人还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没承想小青梅就是穗和本人,这样一来,倒叫她的同病相怜成了笑话。
“恭喜啊!”她笑着对裴砚知说道,“没想到本宫竟阴差阳错地帮了情敌一把。”
裴砚知没有笑,郑重地向她躬身一礼:“臣多谢殿下的知遇之恩,也替穗和多谢殿下的照拂之恩,殿下日后但凡有用得到臣的地方,臣必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也从他眼中读出暗藏的深意。
许久,才抬手虚扶他一把,缓缓道:“裴爱卿不必多礼,你的话本宫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你的地方,本宫不会和你客气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长公主打算告辞,临走又和裴砚知说:“让穗和继续来揽月阁做事吧,很多客人点名要她制香,而且我看得出她也是真的喜欢制香,女人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可做,总比困在后宅那方寸之地要好。”
裴砚知说:“难得殿下赏识,但我不能替穗和做决定,等我回去问过她的意思,再给殿下答复。”
“穗和一定会同意的。”长公主信心满满,“虽然我们两个看起来天差地别,但我知道,她和我是同类,她只是还没长出翅膀。”
裴砚知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动容,顿了顿才道:“殿下抬举她了。”
“本宫只是实话实说。”长公主笑道,“你告诉她,等她回来,我就给她消了奴籍,让她恢复自由身,这样你们相处起来会更方便。”
“多谢殿下。”
裴砚知再次向长公主道谢,晚上回到东院,趁着吃晚饭的时间,把长公主的意思告诉了穗和,问穗和愿不愿意继续去揽月阁做事。
长公主猜得没错,穗和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她说她不但想去揽月阁做事,将来如果有机会,她也想像长公主那样,开一间自己的香料铺子。
铺子不需要很大,甚至不需要生意有多火爆,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愿望,却像是在描绘一个伟大的事业那样认真专注,热情高涨。
裴砚知想起长公主的话,不禁有些期待,长出翅膀的小丫头,会是什么样子。
两人将此事确定下来之后,裴砚知才得空问穗和:“你下午回家可还顺利,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穗和的神情严肃起来:“我正要和大人说,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裴砚知的心也跟着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