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爬出门口,就听陈七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叫声停止,一切都安静下来。
杨威冷笑一声踹开陈七的尸体,回头发现不见了穗和,先是一愣,立刻向门外追去。
穗和心头狂跳,直起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前飞奔。
“站住,臭婊子,你他娘的敢耍老子!”
杨威这时已经想明白他和陈七的自相残杀就是穗和的阴谋,气得火冒三丈,拔腿追了上去。
穗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已经顾不得旁的,只能拼命奔跑。
然而,没跑出多远,就被面前宽阔的泛着冷光的水域拦住了去路。
她转身又往左边跑,发现那边同样是水。
她已经有些脱力,还想再跑,杨威已经追了上来。
“跑啊,接着跑,老子早说过,这里到处都是水,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老子玩玩又不会把你玩死,掉进水里你就死定了。”
穗和心生绝望,在他的逼近下步步后退:“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与你无怨无仇,我是长公主的人,长公主追究起来,国公夫人不会保你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杨威双眼通红如野兽,伸手将她抓过来,抱起就走,“你刚刚吃的干粮里,有老子从妓院相好那里讨来的助情药,老子和你都吃了,就为图这一时的快活……”
穗和倒吸一口气,一颗心直往万丈深渊里坠去。
先前只顾着逃跑没有在意,此时听杨威一说,顿觉身体内有酥酥痒痒的感觉顺着血液扩散开来。
她不禁想起大人在中了宋妙莲的药之后的反应。
连大人那样的忍耐力,都抵挡不住那药性,她又能撑得了几时?
她不敢想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若实在逃不过,她宁可咬舌自尽。
心慌意乱间,她又被杨威带回了先前那个房间。
陈七的尸体还躺在地上,额头嘴角全是血,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看好了,你若不听话,这就是你的下场。”杨威将穗和扔在地上,顶着一脸的血开始解裤带。
“不要,求求你不要……”穗和挣扎着向后退,脸上却已经浮现异样的潮红,身体的反应也越发强烈。
杨威冲她笑得狰狞又邪淫:“别急,你很快会想要的……”
穗和绝望到了极点,一面和体内汹涌而来的情欲作斗争,一面握紧了刚刚从头上拔下来的银簪子。
情欲和紧张的双重刺激下,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粗重。
看在男人眼里,就是极度香艳的视觉冲突。
杨威扔掉了自己的衣裤,向她直扑过来。
穗和的心快要跳出胸膛,在他扑过来的瞬间,挥出手中的银簪,狠狠往他下身刺去。
杨威惨叫一声,捂着下身倒在地上。
穗和不敢看他,爬起来就跑。
“臭婊子,你给老子站住……”
杨威发了狠,像头被激怒的黑熊,忍痛爬起来,又跌跌撞撞追了出去。
穗和也跑不快,她的力气已经耗尽,身体里的药效也在加重。
身后那个男人太可怕了,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拖着发软的身子跌跌撞撞跑到水边,纵身跃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就在这时,几十支火把跳动着向这边涌来,将整个水上庄园照亮,踏踏的脚步声惊醒了沉睡的夜。
“大人,快看,那是不是娘子?”阿义指着湖水里漂浮的衣裙大喊。
水面上,穗和正拼命挣扎起伏。
裴砚知心下一沉,想也没想,就朝着那边飞奔而去。
“穗和!”
他边跑边喊,解下披风扔在岸边,纵身一跃,向着水中挣扎的穗和奋力游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岸上,紧随而至的裴景修,陆溪桥和阿义全都当场呆住。
裴景修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在水中奋力游动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小叔的心结他再清楚不过,自从父亲溺亡后,小叔一直对水有着深深的恐惧,平时从不靠近水边,出门无论远近从不走水路,甚至有时听到哗哗的水声就会情绪失控。
可是现在,在这深秋的寒夜,面对刺骨的湖水,他却没有半分犹豫,就那样不顾一切地跳了进去。
他真的有这么喜欢穗和吗?
喜欢到可以为她克服心底最深的恐惧?
喜欢到可以为她奋不顾身?
裴景修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懊恼,其实他也可以的,只是,他比小叔慢了半拍而已。
他一路上都在想,见到穗和后,要怎么抢在小叔前面将穗和抱进怀里,可他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一旁,看着自家大人不管不顾跳进水里的阿义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着叫了一声“大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陆溪桥回过神,忙指挥随行的官差帮忙救人。
裴砚知终于游到穗和跟前,伸手拉住了她下沉的身子,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穗和,是我,我来了……”
湖水冰冷刺骨,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穗和残存的意识仍然听出了他的声音,眼泪滚滚而下,与湖水融为一体。
“大人,大人……”她颤着声叫他,眼睛却已经睁不开。
“大人,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的身子继续往下沉,裴砚知几乎要拖不动。
“大人,你能来,真的太好了……”
“大人,我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
她费力地想要把眼睛睁开,再看一眼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早已深深烙印在她心间的男人。
下一刻,黑暗袭来,将她最后的意识全部吞没……
“穗和,不要睡,不要丢下我……”
裴砚知低头吻住她冰冷的唇,往她嘴里渡气,自己的眼泪却失控地流出来。
阿义和几个差役游过来,将两人簇拥着往岸边拖。
裴景修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穗和与裴砚知被拉上岸,直到穗和被裴砚知按压着胸口吐水咳嗽,他才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向两人看过去。
穗和浑身湿透,鞋子跑掉了,袜子也被水流冲走了,奄奄一息被裴砚知从地上捞起来搂进怀里,仿佛一只了无生机的小猫,又像一个泡了水的破布娃娃。
裴砚知冻得嘴唇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却向阿义要来披风,将穗和从头到脚裹起来。
火把跳跃的光亮里,穗和细白的脚踝处,一朵娇艳的红莲花蓦地映入眼帘。
裴砚知身子一僵,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愕然看向怀里奄奄一息的女孩,脱口唤出了那个名字:“沈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