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巨大的动静,也惊动了巡城守卫。
没多久,便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这门传也没顾着他的大门了,远远地站在远处。
子婴也没有再进去的意思,也站在了人群里。
可院落没,却是热闹的紧,被这第二次的爆炸一闹,本来准备去救火的仆从们,只得干瞪眼地望着。
既不敢上前救火,也不敢像这门传一般,直接躲在府外。
待到守卫赶到这天师府,那统领立马呵骂一声,这群个发呆的仆从们,便又开始进行救火。
子婴暗自称赞,这大秦的城防守卫办事效率就是高,这一会的功夫,便有几队人马赶了过来。
小半天的功夫,这高燃的火势,便被控制了下来。
子婴估摸着,就算这徐福是铁打的,这会也应该化成灰了。
正想着直接回宫,可却有一帮子抬着个血淋淋的人出来了。
那巡城守卫的统领把人送上马车后,便吩咐道:“快,拉到最近的医馆去!”
徐福那奢华的道袍,子婴一眼便认了出来,可这徐福竟然没死,子婴十分费解。
只见刚才徐福满身是血,倒是包扎好了,只是左臂那孤零零的袖子格外惹眼。
……
这咸阳城的百姓,这几日挺忙碌的。
头一天才得知这太学要设立,正高兴着呢,陛下又要封禅泰山。
紧接着就是神迹显灵,小公子背出了这《老子语录》,人们只道这大秦国运昌隆,真乃是上天眷顾。
可才没热闹几天,这徐天师炼制长生丹,把自己左臂给炸没了的消息,又疯传了开来。
百姓这才发现,这求仙问药果然也是个高危行业,前有小公子躺着仙人附身送经书,后有这天师废寝忘食炼丹,却差点丢了命。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子婴也是无奈,没想到这黑火药的配方,徐福竟然只放了一点,只是把这左臂给炸没了。
早就跟他吩咐好了,这量得多加点,可他就是不听,这等反骨之心,如何能修得仙道?
可子婴没开心几日,便被大父给叫了过去。
嬴政也是烦心,自己封禅泰山的日子即将近了,本来仙人降临附身子婴传授《老子语录》这等经文,此乃大秦政通人和的结果。
可这才过没几天,便出了这天师炼丹差点死了这等事,虽然事情不大,可多少算是个污点。
嬴政便让蒙毅调查,这徐福到底在练个什么玩意,差点就把这咸阳城给炸没了!
可最后得来的结果,竟让嬴政心惊不已,这徐福的丹方,竟然是自己的孙子子婴给的。
联想着各地传来的文书,这《老子语录》中夹杂着法家乃至儒家思想的事,嬴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等到子婴进了书房,嬴政也没让开椅子让孙子过来,反倒是冷着脸端坐在上面。
子婴见大父这般,也不想着上去撒娇,便站在台下问道:“大父让子婴前来,所为何事?”
嬴政绷着个脸,冷声问道:“你且说说,这《老子语录》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乃仙人老子附身,借子婴之口,传颂经文啊。”
“胡闹!这‘仁义者,治之本也’和道家有什么关系?‘法者,定分止争也’,这明明是法家那一套的说法,和老子有关?”
嬴政也是熟读了这《老子语录》,也觉得思想繁杂,乃是集大成者为一体,可若是说这是老子传授,那就胡言乱语了。
当时,也怪自己没细究,便让这子婴钻了空子。
见大父这般说,子婴理直气壮地回道:“我也没说这是老子所说啊……”
嬴政一时语塞,便又问道:“你道说说,这经文到底咋来的?”
子婴摊开双手:“子婴不知,这是突然就会背诵这些。”
见自己孙子这般敷衍,嬴政也是真的怒了,便提高了音量:“你三岁口不能语,可一朝顿悟便一飞冲天,平楚定齐,南征百越,参悟造纸印刷,又琢磨儒法交合的治国之道,这等妖孽之姿,朕看这哪是什么《老子语录》,这分明就是《子婴语录》吧。”
没等子婴回答,嬴政又是质问道:“可你为何要戏耍徐福,还给他什么长生法的丹方,明知道这不是什么丹方,却只想把他给炸死吧!”
凌厉的眼神,冷漠的语气,强大的压迫感,子婴呼吸粗重看着自己的大父。
眼前的,可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啊!
自己所有的小算盘,却逃不了他的法眼。
深吸一口气,子婴定了定神,反问道:“既然大父不信仙人附体之说法,可为何却信那徐福所谓求仙的长生术?”
正在气头上的嬴政,闻听此言也是愣住了,子婴说的不错,自己不信自己的孙子,凭什么信徐福呢?
半晌后,嬴政叹了口气道:“鬼神之说,切不可不敬,想朕当初头疼难忍,被这徐福说是杀戮过重,被阴鬼所缠,他设了祭坛作法便治好了朕的偏头痛。”
子婴自然知道这件事,可哪里是作法治好的,徐福用的是药啊。
“大父为何纠结于长生之法,这亘古以往有谁做到?就算那老子东出函谷关的说法,也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嬴政叹道:“世间奇事之多,断不可一言释之,你年龄且幼,大父可护不得你一辈子,不想想那国夫人之流,若不是项羽韩信舍命相救,你能活到今天?”
子婴怔住了,没想到大父谋求长生,竟然是想多庇佑自己几年。
心生感动之余,子婴也不管大父冷不冷脸,强硬着跑到椅子前,挤了上去,坐在了嬴政的腿上。
“大父,子婴记住了,以后行事必当小心,可这诵经之事,子婴真是冤枉啊。”
嬴政此刻的气已经消了大半,这孙子坐在腿上,语气也是软了下来:“冤枉?你这小脑袋这般聪慧,造纸术都能想出来,还替大父思考治国之策,这精通儒法道三家之精髓,大秦除了你,还能有谁?”
子婴一阵无语,自己才七岁啊,竟然被大父这般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