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结,doris下意识地想要跟着别人鼓掌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在身旁某个人手里,她将视线扫过去。
“你”
后面的话在旁边人阖眸的轻微呼吸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闭着眼睛,头微微偏在椅背上,发丝温顺地垂落下来遮盖住眉眼,阴影在他脸上打了个圈,高挺的鼻梁回转间勾出锋利的弧度,带着一股成熟男人才有的刚毅与硬朗。
呼吸均匀,他睡得安定。
doris盯着看了一会,气笑了,说跟她来一起听交响乐,结果自己却睡着了,这是拿人家的乐曲当安眠曲呢?
回头被乐团的人看见,不对他翻白眼才怪。
刚想把人弄醒,她另一只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住了。
他们今天出来没带保镖,趁现在逃跑不是正好?
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缓缓从他手中抽出来,所有专注力都凝聚在那只手上,她一时没有察觉到男人颤动的睫毛。
还差一点就能成功,她咬唇将动作力道放到了最轻,看了一眼男人,发现他还没有醒过来后,松了口气,将手从他口袋中缓缓抽了出来,接触到空气的一刹那,她感觉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自由。
然而一只温热的大掌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动作一僵,缓缓抬头,阴影下,那双清冷漠然的双眸正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困意。
她沉默了半晌,先发制人:“你放开我,自己都睡着了,观众全都退场了。”
“那正好。”
“什么?”doris听他说的话一脸茫然。
下一秒,她被人拉进怀里,抵着男人的胸膛,仅仅隔着一个座椅扶手,仰着头接受他的亲吻。
空荡的歌剧院里,他们的身影被座椅挡着,炙热的呼吸轻到不可闻,但听在doris耳中却是轰然炸开的重响,响到让她觉得下一秒就会有来清场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的事。
她推拒着她,眼角带着泪花,呜咽的声音从唇齿间低声溢出,低声求饶,
“别这样,别在这里,求你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抹去她唇角的一丝晶莹,眼神冷漠:“那你自己选一个,回别墅还是在这里?”
两个一定要选一个,那还是
她抹了眼泪,委屈求全,忍气吞声:“回别墅。”
霍寒霆捞起她往外面走,她险些迈不动路,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走不稳。
这是真的被吓住了。
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急切的男声。
“doris!”
doris停住脚步,连带着身旁的男人也停住脚步。
两人回头看去,doris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一些,她看着男人挤出一个微笑。
“尤利安,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男人从阴影处走到他们面前,身上仍然还穿着刚刚演出的燕尾服,金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辫,他眼窝深陷,两颗碧蓝的眼珠镶嵌其中,五官立体深邃,身形挺拔高大,却有种艺术家的忧郁气质。
典型的日耳曼民族长相。
“呃,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你不是去华国了吗?现在是……”他两手在空中划过一个无措的弧度,“回来了吗?”
“也不是,我到法兰克福过来有事。”她勉强笑了笑,没有多说。
“是吗?嗯……”他抿了抿唇,“aanda和eleanor还好吗?”
“她们很好,上次eleanor还在念叨让你教她种花。”doris也慢慢地放松下来,两只眼睛弯起。
“是吗?”
男人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笑意又真了几分,“那我下次再送几盆新的花给她。”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流,霍寒霆眼眸微微眯起,却没有出声说话打断。
他不是胡来的人,不会在外人面前给她难堪。
只是她的笑容实在碍眼。
doris感觉腰窝被人摩挲了一下,顿时笑不出来了,她勉强保持微笑跟尤利安说话,却再难注意力集中。
尤利安注意到了她的一点心不在焉,虽然没看见两人私下的小动作,但这并不妨碍他关注到霍寒霆。
或者说从台上他就注意到了doris身边这个男人,即便是以日耳曼人挑剔的眼光来看,他的外貌也称得上一句犹如神祇,周身气质更是代表了他与常人的不同。
当然,他也意识到了他的沉睡。
在交响乐大厅里居然睡着,实在是修养与素质的失礼。
这样的人注定不会赢得doris的青睐,甚至还会对他不满。
尤利安无比确定,那双深蓝的眼眸洞悉一切,却没有冒昧说出,
“doris,这位是……”
霍寒霆衣摆齐整,面容寡淡,揽着身旁女人的腰肢就要从容地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
“我是她的……”
他们之前一直在在用德语交流,霍寒霆回话时,“情人”这个词刚刚开了个音节的头,她就立刻上手捂住他的嘴。
“朋友,他是我朋友,今天陪着我一起来看演出。”
“朋友?”
尤利安有些困惑地将目光轮胎男人大手放置的位置,doris赶紧将他的手从腰上甩了下去:“我刚刚有点不舒服,他扶了我一把。”
尤利安恍然,相信了她的说法。
“你需要看医生吗?我这里有很有名的私人医生。”
“不用了。”doris向他道别,“尤利安,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聊。”
尤利安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去,只是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因为前方男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揽上了女人的腰。
“你刚刚不许我说,是怕消息传到你那个老公耳朵里?”
男人慵懒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doris抿紧了唇,却还是没能忍住,
“你不要脸我还想要。”
当着别人的面说是情人,那她以后恐怕都没脸见人了。
而且刚刚幸亏及时止损,要是被人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歌剧院里……
那还不如杀了她算了,她只顾着自己生闷气,没有察觉到身边男人眼神的不对。
霍寒霆眼神幽幽,像是猎人发现了猎物的新弱点。
“那你以后还要不要逃跑?”
doris绷着脸没有说话。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暧昧,却又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之音。
“以后你从哪里逃跑的,我们就在哪里做。在车上溜走的,那就在车上,在我工作的时候逃跑的,那就在会议室里,在散步的时候逃跑的,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