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春岚过去虽然家族小有基业,但距离上流社会的圈子还远得很,不然也不至于这些年因为一个小三的身份而被那些贵妇人所排斥。
以她的人脉来说怎么可能会从顾晚颜手里将顾芷歆给捞出来?
顾鸿晖并不傻,当年能哄得滕春岚一个千金大小姐心甘情愿地给他当情妇,能哄得老丈人把公司交给他,怎么会现在想不明白里面必有内情?
他眼中流露出的怀疑和质问让滕春岚心中一紧,她捏了捏手指,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还不是我厚着脸皮去求了当初的同学!你不知道,人家当了官夫人,那姿态都是不一样的,眼睛跟看到了天上一样!”
顾芷歆微微有些茫然地看着母亲,眼神犹疑,却忽然被人掐了一下手心,她立刻反应过来,也低下头难过道:“爸,你就别问了,妈那天回来就在房间里抹眼泪。是我的错,,给你们添了麻烦,也给姐姐添了麻烦,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女儿的声音都带了哭腔,顾鸿晖心有愧疚,是他在因为冲动被送进看守所才没办法保护她们母女两个,还让妻子去低三下四地求人。
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歆歆别哭,是爸爸的错,回来晚了。”
他又看向妻子:“你受苦了。”
虽然很想问问是哪个同学,但顾鸿晖顾忌着妻子的情绪,怕她又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只得作罢。
此事就此揭过。
滕春岚双眼通红,却又隐隐透出一些欣慰和担忧:“我受这点苦算什么,倒是你,在看守所里肯定吃了不少苦,我陪你先上楼休整一番,再好好考虑家里的事吧?”
妻子的温柔体贴让顾鸿晖很是受用,他点点头,扯了扯身上的衬衫,也打算换掉这一身邋遢的狼狈。
滕春岚陪着他上楼,一边给他放水洗澡,一边温声细语地问他:“公司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我也不懂运营,你打算怎么办?”
“公司这次恐怕要出大麻烦。”顾鸿晖想起公司的事就头痛,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人物,他连思考的勇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心灰意冷。
“霍寒霆那里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顾鸿晖动作一愣,继而皱眉看着妻子:“你怎么知道是霍寒霆?”
接着他脸色隐隐难看了起来:“你们早就知道顾晚颜嫁给了霍寒霆?”
滕春岚搅动着水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她头也没回,苦笑道:“我能不知道吗?她把芷歆告上法庭,把你弄进看守所,把顾家害得这么惨,我就是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说的也是,这次动静的确闹得很大,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杭城都会知道他得罪了霍寒霆,顾家的境况届时只会更难。
“得想个办法才行。”顾鸿晖暗暗思忖。
但直到再次开庭那天,顾鸿晖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办法,反而是顾家陷入危机的消息不知道被谁给泄露了出去,不仅整个公司如今人心惶惶,就连原本的合作者也渐渐地疏离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顾鸿晖越发地感到有心无力,甚至在听见女儿被判只需要赔偿而不必坐牢时也没有多少欣喜,因为对面的顾晚颜眼神相当的冷,看得人心惊肉跳。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要看这个女儿的脸色过活,但隐隐作痛的手指告诉他,那天男人狠戾的态度表现得相当清楚,他没有仅仅只是把这个没有任何后台和背景的妻子当做一个摆设,恐怕在他心里,他就是她的后台,不会容许任何人欺侮到她头上。
顾晚颜的心情很大程度上决定了顾家的命运。
但当事人可并不知道自己执掌着这么大的权力,不然她也许真得像自己说得那般,乐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顾晚颜在审判长宣读顾芷歆的判罚时还是心里不平衡了,凭什么她忍受了这么多年的冒名顶替和委屈,甚至前世还为此付出了一条生命,而顾芷歆只需要赔偿一些金钱就足够了?
钱?
顾晚颜禁不住冷笑,她手里的钱多得花不完,要钱有什么用吗?
就算需要,也不会拿她顾家的一分钱,这个决定是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下的。
宣布退庭后,顾芷歆看着提起包离开的顾晚颜,眼里划过一丝得意和嘲讽,她上前去抱住自己母亲的手臂,撒娇道:“妈,干嘛不直接判我无罪啊,这样我还得赔她钱!”
“你就知足吧!”滕春岚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魏叔叔说了,你抄袭这件事,证据确凿,补救是没办法补救的,只能选择代价少的,而且这也是无奈之举。”
顾芷歆疑惑:“无奈之举?”
滕春岚叹了口气:“为了平息霍寒霆的怒火,让他知道我们让步了,他有了台阶下也就不会再来针对我们了。”
“真的吗?”顾芷歆有些犹豫:“但我看顾晚颜似乎不会善罢甘休,他会同意放过顾家吗?”
“这些都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滕春岚淡淡一笑,“男人都是看重面子的,自己老婆丢了面子当然要找回来,但你说真要为了她去得罪一个颇有分量的敌人?”
她嗤笑一声:“霍寒霆又不傻。”
顾芷歆恍然大悟,唇角带上了几丝兴奋的笑意,亏她之前还嫉妒顾晚颜居然能得到这种人物的垂青,但说到底,商人更爱利益罢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却发现原本应该站在门外等她们的顾鸿晖此刻正拦在顾晚颜面前,向来对这个大女儿不假辞色的男人此刻摆出了一张慈父的脸,甚至笑容都有几分谄媚。
但在顾晚颜冷淡不耐烦的衬托下,多少显得卑微了些。
“妈!”顾芷歆皱眉:“你看爸在干什么?他有必要对顾晚颜这么殷勤?是不是看见她嫁进了霍家想要去巴结她?”
滕春岚看着也不大舒服,但她没说什么,还是带着女儿也慢慢地走了过去。
“爸!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