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心里的念头闪过诸多,例如他才刚回帝都,是谁这么迫不及待要对他动手,这个人又是怎么混进路家的重重盘查,但手下细腻的触感让他冷冽的眸底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错愕,以至于手下力道错了一分,但即便这样也足够让人疼。
一声惨叫卡在被男人掐住的喉咙里,只能溢出来痛苦的闷哼。
霍寒霆缓缓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栽在自己手里的猎物,却在看清的一瞬间,眸光顿时冷凝。
女人一只手被他紧紧地拽在手中,被迫抵靠在沙发上,头仰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命脉此刻就在他的掌下,脆弱得只要一用力,就能掐断。
此刻嘴唇不断地翕动着,惊惶地看着他,那双眼水雾弥漫,流露出难耐的痛色,眼睫被泪水打湿,像是再也飞不起来的蝴蝶。
赫然便是他那刚刚被他宣称在家养病的夫人。
错愕只是一瞬,霍寒霆在她惊惶哀求的目光下松了手。
顾晚颜身体随着沙发背滑落下去,瘫在地上,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捂着脖子不断地剧烈咳嗽,咳得肺都疼了,嗓子像是火烧一般。
手腕也还疼着,眼泪抑制不住地掉在地上,顾晚颜一边哭一边咳嗽,整个人狼狈至极。
雾蒙蒙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干净锃亮的皮鞋,顾晚颜顺着抬头看去,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不清神情,她却觉得这一刻他冷得惊人。
方才男人迅猛的反击速度根本没有让她反应过来,那一刹那爆发出的仿佛要将敌人撕碎一般的强大气势让她又惊又惧,直至现在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心中残留着悸动。
那一刻,她是真的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股尖锐的杀意。
男人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他伸出手,顾晚颜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下,他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随后收了回来,响起的男声中间连情绪都淡淡的。,
“你自己看一下伤到哪里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顾晚颜反应过来,见他似乎有要起身的意思,立刻扑过去抱住了他,一只手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疼……我疼……你干什么那么凶……”
霍寒霆顿了一下,感受到怀里的温软,他紧绷的身体开始慢慢地放松,心头的冷硬也塌陷了一块,涌上来的是罕有的心软和心疼。
“很疼?”
他垂眸去看她,手执起她那根刚刚被他扭过的手腕捏了一下。
顾晚颜痛叫一声,哭的得更厉害了:“好疼!手肯定断了,我以后就只有一只手了……”
她边哭,眼泪毫不客气地全蹭在了他昂贵的西装上。
叫他不理她,叫他凶她!
她看出来了霍寒霆似乎又因为什么事生她的气了,这种气跟以往不太一样,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只能卖惨来解决。
反正她确实很疼啊!
“不会的,没那么严重,脱臼了而已。”霍寒霆将她打抱起,转移到了床上,让她在床边坐好,自己半蹲在她面前。
虽说说着不严重,但他拿起她手腕的动作,依旧轻柔了很多,更加仔细地查看过后,干脆利落地捏着她的手腕一扭,骨头一声脆响,归位!
顾晚颜又痛得叫了一声,但痛苦之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发现除了还有点疼以外,果然又可以动了。
心里有了些安慰,但她面上依旧没个笑模样,含着泪水,鼻尖红红的,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可我还是好疼……”
霍寒霆瞥她一眼:“谁让你在我身后,太阳穴是可以随便碰的吗?”
那是人体命门,他早就接受过专门训练,对一些致命弱点的攻击有了条件反射和肢体记忆,如果不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在紧要关头松懈了力量,她的手真会被他给折断。
顾晚颜一脸委屈:“我看你好像有点累,想给你按摩一下嘛!”
霍寒霆给她揉着手腕,冷笑一声:“现在是谁在给谁按?”
顾晚颜撇撇嘴,低声难过地道:“还不是你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我没办法了才来这里找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霍寒霆脑海中一晃而过那天她在长廊上和纪修竹尺并肩而立的画面,她身上披的那件西装外套以及上他车的情景成了他心底卡着的一根刺。
而且她还骗他。
男人神情不自觉地冷了下来,松开她的手起身:“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请医生过来看看。”
“不要!”顾晚颜阻止他,眼神控诉地看着他,指着自己脖子上的掐痕,不客气地道,“你让他们来看什么?看你小霍爷家暴吗?”
“家暴?”霍寒霆回眸看她,眼神有些危险。
顾晚颜认怂:“又不是我这么说的,别人看见这个痕迹很容易会这么想吧?”
“那你想怎么样?”
顾晚颜就在等他这句话,低着头捂着脖颈道:“我要跟你一起回去,等我有什么不对劲了,你再叫医生,没事就不用叫了。”
这点痕迹留两天就没有了,医生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跟他在一块。
心里小算盘打得响,但男人那边半晌没声,顾晚颜偷偷看了他一眼,被抓个正着,那眼神似乎已经完完全全地将她看透。
顾晚颜有点心虚,但霍寒霆却点头答应下来。
“你住在哪,我让人去拿行李。”
顾晚颜报了酒店的地址。
霍寒霆蓦地没了声,他眼里攀爬上一丝阴冷:“你这些天就一直住在酒店?”
和那个男人?
顾晚颜摇了摇头:“不是,也才住了一晚而已,之前跟着徐老住在四合院里,后来纪修竹走了,觉得不太适合再继续住,我就搬出来了。”
霍寒霆凝视着她,他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地从她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她表情坦坦荡荡,似乎没有任何一点心虚。
是真的跟他没什么,还是……
她根本不爱他,就算跟其他人有了首尾,也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一如当年她跟贺天。
“你不是说只有你和徐老吗?”他听见自己漫不经心的声音,用一层平淡覆盖着,实则底下都是酸掉牙的醋,“纪修竹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