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木制架子。
每隔一些距离,就摆放着一具傀儡,那些傀儡的身躯枯干,毫无血色,脸上还化着精致的妆容。
空洞的双眼是两个黑漆漆的血窟窿。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之前死在这里的秀女。
在这些傀儡的身边,都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已经变得暗淡偏褐色的暗红色液体,像是烂掉的豆腐乳。
“这些都是本宫亲手制作的艺术品。”
“别怕,本宫不会让你变成她们那样的。”
萧弋轻轻将云无养放在一个摇椅上,这摇椅看起来很新,一尘不染上面还搭着一条柔软的毛毯。
看样子萧弋经常来这里待着。
他从橱柜里拿出干净的布条和药粉,蹲下身帮云无养处理手腕上的伤口。
“你的手上受了伤,本宫不希望你成为本宫的傀儡时身体有残缺。”他看向云无养手腕时的眼中满是怜惜,十分心疼,“本宫会等你养好伤。”
“殿下,你说不会让我变成她们那样,是什么意思?”
云无养抬头环视一圈,这里大概放了快一百具傀儡,整个房间里温度低得可怕,让她浑身汗毛竖起,总觉得她们在看着她。
帮云无养包扎好伤口,萧弋抬起头,双眸温柔地注视着她:“你的血本宫很喜欢,本宫会留你一命,将你制成最完美的活人傀儡,日日都陪在本宫的身边。”
“只要本宫还活着,便不会让你死。”
他看向她时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具尸体的眼神,自顾自地举着手中的匕首展示给云无养看。
“到时本宫会用这把匕首亲自将你变成不会动的傀儡,一定会非常美的。”
说着,他牵起云无养的手,放在嘴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指尖。
云无养努力的保持着镇定,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身下的毯子,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殿下,我有些困了,可以回去休息吗?”
奔波了一整晚,她浑身都受了伤,又被吸了这么多的血,云无养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有些浑浊。
意识逐渐开始不清晰。
蚊子:【叮!大皇子萧弋黑化值上升两点,当前好感度:6,黑化值:3。】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却听见萧弋骤然变冷的语调。
“回去?回哪儿去。”萧弋松开她的手,双手牢牢按着她的肩,“你现在是本宫的东西,只能待在本宫这里。”
“如果你要跑的话,本宫会亲手挑断你的脚筋。”
腐烂的气息与呛鼻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云无养的大脑越来越不清醒。
她双手攀上萧弋的脖颈,下巴微扬,软下声音轻声开口:“殿下我只是累了,想睡觉。”
萧弋被她搂着,配合着俯下身来,她攀上他的身体,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喉骨,惹得他心里发痒。
看她是真的累了,便没有再生气。
“既然困了,就留在本宫这里休息,本宫会照顾好你的。”
看来她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掉了。
现在受着伤,暂时待在他这里,也算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一旦伤口复原,她就会被萧弋制成傀儡。
萧弋并没有带她离开这间屋子,而是将她抱进了另一个房间,和上一个房间一样,没有窗户,黑漆漆的房间里只点着昏黄的蜡烛。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间房里没有那些傀儡,至少让她还算能接受。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想要什么就告诉本宫,但别想着逃跑,知道了吗?”萧弋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的帮她盖好毯子。
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轻轻的吻。
就像是对待一具瓷娃娃,生怕她碎了。
云无养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你明白就好,本宫这么做都是因为喜欢你。”
说完这些话,萧弋就吹灭了蜡烛,从房间离开了。
她听到了一阵锁门的声音,看来萧弋真的打算一直把她关在这里。
她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这里安静得可怕,除了那些尸体,没有别的活物陪着她。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在她彻底对萧骜表现出绝对的服从之前,她也是这么被萧骜关在黑暗的地牢里的。
那时她只要闭上眼就会看见死去的家人的身影在眼前乱晃,只有头颅,没有身子。
她一睁开眼,它们就会全部围上来,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只是直勾勾地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忽然,她好像真的看见有什么东西朝她靠近,凑了上来。
“我错了是我该死求求你们了别再缠着我了”云无养紧紧抱着怀里的毯子,蜷缩在墙角。
她低着头,不敢看。
那段时间是她整个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只有萧骜出现,和她温存时才能让她短暂的忘掉它们怨恨的眼神。
她恨萧骜,让她的处境变成那样,一切都拜萧骜所赐。
但最可笑的是她那时只能依靠萧骜来获得安全感。
只要萧骜离开,关上那扇门,就又会回归到黑暗中,她只能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里,求着他别离开。
但他也没听过。
唯一的一次是她因为每天精神都遭受摧残,发起了高烧,那是唯一一次萧骜在她的哀求之下,没有离开,陪在她身边。
他轻轻地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那些头颅就不见了。
突然,她感到有一只手,正在一下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还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那段黑暗的日子里。
直到一声熟悉又带着玩味的轻笑声出现在她耳畔。
“云无养,你以为现在正陪在你旁边的人是谁?”
这熟悉的调笑语气,是萧无没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