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枝听完他压低声音的话，忍不住笑开，走到他面前直到鞋尖相贴，两个人近得不能再近，抬眸望着那双眼睛，问道：“谢桉，你是想确定我的心意吗？”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她顿了顿，极其认真地说：“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从来没有改变。”
眼前的人是他弟弟喜欢的人，此刻那双眼睛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明亮的、纯粹地吸引着他，让人忍不住地沉沦进去。
谢桉舍不得眨眼，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出口的声音莫名变得干涩，“我……”
雪枝注视着他，揽住他的脖颈，垫起脚尖在谢桉唇边落下一个吻，怀抱的身躯瞬间变得僵硬，退开的时候她看到了谢桉绯红的脸颊和耳廓。
谢桉应该还在发烧，碰到的皮肤烫得不正常。
她松了手却没后退，目光始终落在谢桉身上。
“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所以……”雪枝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谢先生你希望我离开他吗？”
这是雪枝第一次见他时说的话。
其实当时拒绝雪枝的求助，除了道德不安之外，没有太大的负担。
谢桉潜意识里觉得谢晏一定会得到回应的，他总是拥有很多爱，有家人朋友的关心，有温家小姐十年如一日的追逐，理所当然的觉得雪枝也一样。
但她不愿意，以前不愿意，现在的答案也是一样的，雪枝不喜欢谢晏像一个惊喜让他觉得轻飘。
那道枷锁突然被打破了。
谢桉重重地点头，双眸被喜悦填满，“我带你走。”
眼神的缠绕，让他们再一次靠近彼此，交换温热的吐息，肌肤触碰的同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这个吻戛然而止，雪枝后退了一步。
谢桉拧起眉，朝门口扫了一眼，咬牙问：“谁呀？”
“是我，雪儿来给你送过药吗，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佣人她过你送过东西。”
谢晏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进来。
一时气氛有些微妙。
“我先回避一下。”
雪枝在谢桉看过来的时候，抬手指了指里面的衣帽间，快步走进去。
谢桉点头，还没走的门口，又听见谢晏询问的声音，“哥？你在里面吗？”
打开门，谢桉看向门口站着的人，不太熟练地撒谎，“她来过，送完东西就走了。”
谢晏看到他发红的脸，这才想起佣人说他生病了，也不好继续打扰，忙道：“哥不舒服你就早点休息，雪儿应该是迷路了，我再去找找她。”
虽然过年大半的佣人都放假了，但各个区域都有人守着，他不担心雪枝找不到路回来，但还是想快点见到她。
“嗯。”谢桉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复杂。
谢晏真的对雪枝很好，他第一次见谢晏对一个人这么好，去学做饭，学着收敛脾气，学着对别人好，除了过度的关注，和病态的控制之外，他是个很好的伴侣。
但雪枝不喜欢，甚至不感动。
她刚才的话又有几分真心呢，或者她只是想离开，所以选中自己这个跳板。
思索间，脑子里想的人已经走到身后了。
雪枝垫脚在谢桉脸上亲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我走啦。”
谢桉脑海的思绪飘远，思索的神色凝固在脸上，注意力被这个眼前的人吸引，恍然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是利用是跳板又如何，至少是有价值的，能被看到，能有价值是值得庆幸的事。
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真心。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潮里，在天平的两端起伏。
雪枝似有所觉地回头，嘴唇微动却没有半点声音。
谢桉薄唇微动，重复了一遍她的口型，“明天见。”
他唇角上扬，看着那道倩影温柔地说：“明天见。”
雪枝刚走出别墅，就看到谢晏迎面跑过了，这个怀抱带着外面的寒气，能听见细碎的风声。
“我找了你好久。”谢晏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这是他提要求前一贯的作风。
果然，谢晏黏黏糊糊地抱了会，拉着她的手，说道：“不行，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要是你丢了我怎么办？”
“那有人在家里丢了的。”雪枝无语道。
“我不管。”
如果是平时她也就不管了。
雪枝转头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无奈地说：“好，你开心就行。”
这话一出，谢晏立马就开心了。
“我们出去玩吧，外面有好多新的东西，还可以放平安灯，听说今年买了好多，各种各样的款式都有。”
达到目的，雪枝也没什么玩的兴趣。
她拉住往外走的谢晏，露出几分疲惫，打着哈欠道：“我有点困了，想早点休息，你自己去吧。”
谢晏摇头，一双眼睛反而更亮了，用力拉住她试图挣脱的手，笑着说：“那我陪你睡。”
“我才答应我，去哪儿都让我陪着你的，这还没过几分钟呢，不能反悔啊。”
“不反悔。”
反正她说的话也没几句能实现的。
谢晏不管她说的真话假话，一律都当作真话，听得很是开心。
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她是真的困了。
把头发擦得不滴水就躺床上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含糊地抱怨，“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她皱起眉头，闭着眼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的烦躁。
谢晏把风量调到最低，低头看着她微拧的弯眉，觉得她生气的时候可爱极了，要不是怕把人吵醒，他还想看得久一点。
笑的时候好看，冷脸好看，怎么样都很漂亮。
他最喜欢雪枝发脾气的时候，眼睛会瞪大圆圆的，像一只漂亮的布偶猫，不高兴会伸爪子，高兴会用尾巴轻轻拂过你的皮肤，允许你摸她。
他笑了笑，一点一点吹着她散开的长发，确定她的头发都干了，才关掉吹风机。
没有了烦人的声音，雪枝拧起的眉头慢慢松开。
谢晏在她身边躺下，倾身在雪枝额间落下一个极尽温柔的吻，压低了声音道：“晚安。”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