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没有躺下，而是拿着手机去了窗边的沙发，给赌场那边又发了条消息。
很快，他就收到那边的回复。
同样是一个短暂的视频。
谢晏下意识看向床那边，确定雪枝睡着，才带上耳机点开视频。
视频里的李建安已经昏死过去了，屏幕边缘是一双手，留着鲜红血液，整齐的摆在桌子上。
谢晏心情愉悦的勾唇，删除手机里的视频。
对这种人，只是打一顿给个教训，他依旧会有下一次，不如下手重一点，让他没机会再去赌。
雪枝醒的时候还早，因为睡得不安稳，整个人恹恹得没什么精神。
“我们今天去江家吗。”谢晏抱着她问。
“不去。”
这种情况，江柔根本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肯定又是哭哭啼啼地求她，就算帮了她也没用，不如等赌场讨债地去找她们几天麻烦再出现，到时候提要求会容易很多。
雪枝不指望江柔彻底离开李建安，也从没打算带江柔离开，她的生命实在有限，但她还是尽力想让江柔清醒过来。
如果江柔这次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她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只是她没想到她没去找江柔，但对方竟然先找到了她。
“小雪，我求你救救建安。”江柔跪在房间门口。
谢晏时刻关注这雪枝的表情，见她不忍立刻把江柔扶起来，淡淡道：“伯母，有什么话起来说，你身体不好别这么激动。”
“再说，你这样让别人看见，还以为雪儿欺负您呢？”
江柔拉住雪枝的衣袖，满脸泪痕：“当初是我这个当妈的对不起你，我求你看在我千辛万苦才生下你的份上，救救你爸好不好？”
“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能见死不救。”
言辞恳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惜这里不是学校，没有上次那么多观众给她捧场。
说着，江柔又要跪下，谢晏按住她的肩膀，扶着她不让她跪下去。
雪枝侧身让开路，看着江柔道：“有什么事进来说。”
她把纸巾盒推过去，又倒了杯温水递给江柔，坐在她身边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江柔是一个酒店一个酒店找过来的，好一点的酒店不让进，她实在没办法，咬牙花钱开了房，才有机会进来，一间间地敲门，又一遍遍地道歉。
“说吧，怎么了？”
这种情况，江柔也顾不得体面，红着眼哭：“那个钱被你爸拿走了，我拦不住他。”
“没想到……他，他一个晚上就输光了，赔了十倍进去，不仅把十万输没了，还欠了九十万，赌场的人说了一只手五万，砍了他双手双脚都不够赔的。”
江柔说着说着又跪了下去，仿佛什么天大的事，只要她一跪都能化解。
“你爸手已经没了，要是再没了脚，他就彻底废了，我求你救救他。”
江柔拉着雪枝的手，离开一年多，这双手变得细腻柔滑，被她粗糙的皮肤拉着，老茧擦过的地方微微泛红。
她期待的看着雪枝，“妈知道你有钱，你坐的车都好几十万，你一定要帮妈这一次。”
雪枝上下打量着她，失望的发现这么多年她没有一点变化。
“我一个学生，我哪有那么多钱？”雪枝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细看有几分苦涩。
“九十万，普通人一辈子也未必存得下这么多吗，你让我去哪给你找钱？”
江柔看向站在雪枝身后的谢晏，觉得脸发热，但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你男朋友……总能给一点吧，就当是彩礼。”
雪枝静静的看着她，感受到她的盘算，只自觉地无力，“他死了不是更好吗，你有孩子，有依靠，他死了，不用伺候老公，不用挨打。”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江柔皱眉，因为有求与人忍住出口的斥责，放低姿态，“你爸不喝酒，不赌之前一直对我很好的，只有他不计较我的过去，还愿意娶我。”
雪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李建安一个吃软饭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嫌弃二婚，要不是江家人收留他，这种人早晚混到睡桥洞。
说着，江柔开始哭，“现在他断了手，如果三天之内凑不到钱，那些人会杀了他的。”
看到江柔泪雨朦胧的眼睛，雪枝知道她没撒谎，偏头看向谢晏，对方也是一脸错愕的神情。
赌场的人教训给的也太大了点。
雪枝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他断了只手？”
见江柔摇头，雪枝刚松一口气，就听到她几乎崩溃的声音：“都没了，他们砍了建安两只手。”
雪枝看着江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李建安死了她都无所谓，但是没了双手，江柔怕是更不会离开他。
江柔见雪枝不说话心里没底，决定退让一步，忐忑道：“七十万？你只出七十万，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雪枝笑了，她这位母亲永远有让她不高兴的天赋。
“我凭什么要给你那么多钱？你养我十二年花了七十万？还是你是觉得我们母女的感情值七十万？”
江柔盯着她漂亮的脸，保养极好的长发，目光顺着她颈间的昂贵宝石项链下滑，好看的衣服，精致的手链，漂亮的细高跟。
“如果不是我把你生得这么好看，你能找到有钱的男朋友吗，你能有过上现在的生活？”她皱着眉头，语气掩饰不住的尖厉。
她这句话落，周围死一般的静了下来。
雪枝头一次庆幸系统为了代入感，把这个世界的身体调成跟她原本的样子，如果跟江柔长得像，她现在会更难受。
她真的很想让江柔知道原主的生活。
好半晌，雪枝才开口：“想要钱可以，但是你得写借条，你还不完就留给你儿子母债子偿。”
“他是你亲弟弟！”
江柔没想到雪枝会这么绝情，一点都不留情面。
“他只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弟弟。”
雪枝的目光很平静近乎寒冷，定定的看着她，开口：“没关系，我不着急，你有很多时间考虑，就是不知道李建安的时间够不够？”
江柔瞪着她，声音嘶哑，“我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