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段俨从袖口中拿出一份折子,高举过头顶:“太子,此乃臣祈求告老还乡的折子。”
“表哥这个是做什么。”李承乾起身将段俨扶起来。
段俨跪在地下不肯起身:“臣无颜起身,也没有颜面在做官。臣那个不肖子做了这种事情,臣,当真无颜在面见圣上。”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乃是国之栋梁,你这……”
段俨跪在地下,“请太子答应臣的请求。不然,臣便在这里长跪不起。”
李承乾闻言扶着段俨的手缓缓放开,沉声道:“表哥你这说的什么话。”
“用辞官来威胁孤吗?”
“微臣不敢。”
李承乾猛地转身,厉声道:“不敢,你还不敢吗?”
随即李承乾的声音又软了下来道:“段庆的手上有几条人命,表哥,莫要为了一个不争气的毁掉一个争气的孩子。段瑾今年可是刚刚中举,他日后在官途上想要走的更远,保不齐得靠表哥您在前方为他扫平障碍。”
段俨听到李承乾这么说的,心中的主意顿时摇摆不定。太子刚刚说的一点是对的,段家不知有段庆一个子嗣,为一人得罪太子,这买卖怎么都不划算。
段家并不像长孙家一样,只有一个嫡子。光嫡子他自己便有三个,还不算其他的庶子庶女。李承乾轻轻的安慰道:“表哥,姑母不明白事理。你自己还不明白吗。”
“孤需要你做孤的左
膀右臂,但也不想表哥你太过为难。”
“今日之事权是孤这个当弟弟给你提个醒。”段俨的沉默不语,让李承乾的心情极好。在李承乾看来,自己这个表哥是已经是知道了其中利弊。
果不其然,段俨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太子,实丕相瞒。今日之事,背后之人乃是,乃是我母亲所授意。”
李承乾将段俨扶起,略带安慰的道:“父母多溺爱孙辈,要让孤说,趁着段庆的年纪还小,让他吃些苦头也还好。能正正他的性子。”
“就算流放三千里,表哥你只要稳稳当当的坐在你户部侍郎的位子上,谁敢害段庆?”
“段庆被姑母宠溺的无法无天,正正他的性子也好。日后不说成才,能成人也是好的。”
段俨被李承乾说的羞愧的低着头不敢在看李承乾。
段庆被自己的母亲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不仅如此自己每每想要管教的时自己的亲娘又会跳出来阻止自己管教孩子,一来二去的便养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表哥,你想想段瑾的前途。”
段俨道:“太子所言,微臣记住了。”
李承乾与段俨又谈论了一下其他的事情,直到下午才离开。
段俨回到纪国公府,刚进门就被守在门外的奴才给拦了下来:“老爷,老夫人说他在您的书房等您,老夫人有话问您。”
“嗯。”
段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段俨走到高密公主面
前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 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
“吩咐,我吩咐你去给太子说让他放了庆儿,你去了吗?”
“目前,庆儿所犯大唐律法条条都属实。母亲你这不是徇私枉法。”
高密公主听闻此话并不搭理段俨,直到段俨走到自己的面前跪了下来。
高密公主盯着段俨的眼睛,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
“你那死去的爹,要知道你怎么对待庆儿,指不定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将你打上一顿才舒心。”
段俨听这话不像,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
高密公主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就让人将庆儿给带走了,难道庆儿就禁得起了 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说着,高密公主不觉就滚下泪来。
“母亲,庆儿所犯的是国法。国法不可触犯,这是做儿子的底线,庆儿往常在怎么样,您护着,儿子随你。可现如今庆儿他犯的是国法。”
“国法不过是做给那些平民百姓用的,魏王前些时日谋反按理当斩,他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高密公主说的理直气壮,让段俨心中一阵的疲累,段庆怎么能
和魏王相比。魏王是陛下的亲儿子,太子的亲弟弟。太子监管此事,从哪一方面来说,太子绝对不会要了魏王的性命。
魏王若死有人必定会说太子是为了清除魏王,扫清自己的障碍。
于情于理,魏王都不能死。
只是这话不能给高密公主说,便是说了,自己母亲也不一定会懂。
母亲,被父亲保护的太好了。
段俨只能无奈的陪笑道:“母亲也不必伤感,等庆儿从岭南回来,从此以后儿子好好的管教他。”
高密公主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赌气的。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教。我庆儿这么柔弱的孩子,被流放三千里,他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也不知道。”
“你去给太子在说,我带着段庆回老家,不牢你们这么蹉跎我的孙儿。”
“猜着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赶早儿离了你,大家干净!”
高密公主说着便令人收拾东西,便吩咐着还边说着:“我和你夫人还有庆儿立刻回老家去!”
一众下人只得干答应着。
高密公主又说道道:“如今段庆的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作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爹。你如今倒不要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
段俨被高密公主的一番话憋得心口疼,段庆的判决是经过大理寺的。那里是他们能将人带走就能够带走的。
若真能带走,大理寺真的就成了吃干饭的了。
段俨长舒了一
口气道::“母亲如此说,段俨无立足之地。”
高密公主转身冷笑道:“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日后庆儿是否还孝顺你。”一面说,一面只令下人快打点行李回老家。
“母亲。”段俨的猛地喊了一声高密公主,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的决绝:“母亲,若是想要段庆毁了一家人的前途,大可闹到全京城都知道您要带着女眷回老家。”
“段庆已经将其他的勋贵家得罪个彻底,不然又怎么会求助无门。是那个逆子自己将所有的门给关上了。他胡乱攀咬其他家的人。现如今其他家的人已经将段庆给记恨上了。他们不落井下石,咱们家就能谢天谢地了。”
高密公主被段俨说的一懵,随即又反驳道:“若非他们立身不正,怎么会被查。他们行的正做的直还会被查吗?”
“我不问,你去将庆儿给我找回来。我孙儿可吃不了那种苦。”
“母亲,你就算不为纪国公府想一想也为段瑾想一想好不好?他也是你的孙儿,他的前途他的名声,你都不问了吗?”
高密公主被段俨责问了一声,眼中不由的显现出了一番的慌乱:“瑾儿,他都已经考上了进士。老身怎么在问。”
段俨见状,讥讽了一句道:“呵,看来母亲也是知道自己对两个孙儿的心不一样。”
“你,你在说什么?”高密公主受伤的指着段
俨,万分想不到自己孝顺的儿子会说出来这个话。
段俨已经不想在跟高密公主掰扯什么事情了,自己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母亲,你若是想要回老家。儿子让人给你收拾物件,在不行儿子辞官在家里陪你也是可以的。”
“不,不行。”高密公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着段俨。
“母亲也知道不行吗?”
高密公主见自己的儿子戳穿了自己的心思,瘫软的坐在凳子上哭喊着。
段俨冷眼的看着自己母亲的闹剧,等高密公主喊了一会之后,段俨才淡淡的说道:“儿子还是那一句话,母亲若是想要回老家。儿子辞官也能陪你。”
“但还望母亲思考整个段家。为了段庆一个人赔上整个段家这比买卖值还是不值。这偌大的家业都是父亲从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母亲舍得让父亲的心血付诸东流吗。”
“母亲好好的想一想。儿子便先不打扰母亲了。”
说完段俨直接离开,不在询问高密公主的接下来会在出什么幺蛾子。
高密公主自己的儿子,转头直接离开一点留恋都没有,哭着骂段俨是个不孝子。
段俨心里也明白,高密公主不会做出别的事情,纪国公府母亲看的比自己还重。段庆在受宠爱,到底是比不上纪国公府的。
“夫人,咱们还进去吗?”
“不了,回去吧。”文安县主向里面望了一眼之后,对自己的婢女摇了摇头。
主仆两个人
,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
段俨的原配夫人死后,段俨娶巢刺之女文安县主为纪室。因着段俨的嫡子已经长成,与文安县主也不亲近。文安县主大多的时候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能避免与段俨的嫡子接触,就避免。
也免得双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