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不信邪，又拉来另一个太医。
“李承乾，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让你阿娘闭不上眼你才安心吗。”李世民拍着椅子的把手，眼眶通红的望着李承乾。
李承乾充耳不闻李世民的话，又将一名太医拽到长孙皇后的窗前说道：“你，你再去给皇后治。”
众人看着太子的这副癫狂的模样，都跪在地下不敢吭声，太医院有一个年轻的太医偷偷的瞧着太子。
唯恐太子得了失心疯。
“来人，将太子拉下去。”
“都滚一边去。”
殿内的奴才左看看右看看都不敢上前，李世民见所有的人敢上千，自己拄着拐杖走到李承乾的面前抬手甩了李承乾一巴掌。
“清醒了没有，你在你阿娘面前闹什么闹。”
李世民提到了长孙皇后，李承乾似乎听到了长孙皇后，浑浑噩噩的抬起头看向李世民的那一刻，眼中积蓄的泪水全部留了下来，李承乾拽着李世民衣摆的下方，哭的声嘶力竭：“爹，我娘没了。”
李承乾喊的那一声爹的时候也让李世民一愣，从什么时候开始承乾便称呼他为陛下而非阿耶。时间久到李世民都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爹，我没娘了。”李承乾哭的让殿内其他的皇子皇女们都纷纷哭泣了起来，殿内声音悲切让李世民的眼泪也不由得掉下来。
他们没有娘亲，他又何尝不是没有妻子了。李世民摸了摸李承乾的头发，并没有再
说什么。
“你们阿娘也不想看你们这个样子。别让你们阿娘走的不安心。”
李承乾咬着嘴唇不在吭声，可眼中的泪不受自己的控制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日之内，宫中上下皆挂满了白幡。
国殇的钟声也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李世民遵循长孙皇后的遗志将葬礼简化，下葬所用的器物全部用陶土代替金银。
“来人。”
“替——皇后更衣。”李世民说完这话之后全身的气力仿佛已经被抽干。
李承乾跪在地下，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呆呆愣愣的跪在哪里。
“大哥，起来吧。”长乐在一旁抓着李承乾的胳膊想要将李承乾拉起来。
长乐怎么将李承乾拽着，他就是不起来。
“大哥，咱们先下去。让宫女们给阿娘换上衣服。”
长乐说出这话之后，李承乾的才恍惚的从地下起身，走出了门外。
李世民见状，叹了一口气：“你们给皇后更衣吧。”
说着，带着殿内其余的人出去。
李承乾在殿外呆呆愣愣的站着，一时间难以接受长孙皇后离世的消息。李世民走来见到李承乾的这幅模样，没有嬉笑，让太监搬出一把椅子放在了李承乾的身边。
李世民坐在椅子上，略有感慨的说道：“承乾，人各有命。你阿娘说他此生已经很满足了。”
“并且，观音婢还专门的交代说，等到她走后，你只用守二十七日的孝便已经足够了。另外，李泰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吧。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亘古不变的道理。”
李世民说了一大堆，看着李承乾还是在哪里呆呆愣愣的坐着，“承乾？”
李承乾抬眸轻轻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后，转过头又继续发呆起来。
李世民见到李承乾的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李世民心中的悲伤不比李承乾少，李承乾没了娘亲，他也没有了相守一伴的妻子。
“承乾，阿爹知道你心中难受，可人各有命。你也曾经说过世人如斯。咱们还是要向前看。你阿娘也不想要让你一直带着心事。”
“当年孙思邈便说过，你阿娘难享常人之寿。现如今你阿娘才四十有六。确是向孙思邈所言。”
“你阿娘这辈子做过公子夫人，做过皇子妃，更做过皇后。想必你阿娘也会被天下的女子羡慕。”
李承乾不满李世民说的这话，脸色瞬间也阴沉了下来：“陛下，阿娘她作为天下人的皇后。且在位期间并没有出现过任何一次的差错。”
“你是说阿娘的建树都是靠着男子不成？”
“没有朕，观音婢又如何能当得上皇后？成不了皇后其余的事情都是白说。”
李承乾道：“我现在不想跟陛下争论这些。”
“本就是实话，又何谈争论。”李世民的一番话让李承乾气的胸膛直喘粗气。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将女子当做是男子的附庸。
李世民见李承乾的面色不对，也没有继续在说刺激李承乾的话。随即转移
话题道：“承乾，朕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孙思邈说你阿娘寿元有损的时候。你不说将孙思邈留下为你阿娘调理身体，反倒是送他出长安城。”
“这是为什么呢？ ”
“你知道？”李承乾转头看向李世民似乎不相信李世民知道孙思邈在私下给他说的话。
李世民略微整理了自己的衣摆，略有感慨的说道：“承乾，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当年谁又能瞒得过朕的耳目。”
李承乾听到这里，扭头问道：“当年我动手，那你可提前知晓？”
李世民笑着摇头道：“你安排的怎么这么精密的计划。朕又不是神仙，又怎么会知道。”
“朕其实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不趁着那次机会杀了朕？难不成你担心弑父的名声？”李世民说到这自己又摇了摇头道：“不对，当年朕病重朝中上下皆知。你大可用朕药石无医治当做借口就可以。不用费劲心神的在这个样子。”
“呵，当年就没有想过动手。现在自然而然的也更不会对你怎么样。若非当年你退一步，现如今的朝廷恐怕都无法掌握在我的手中。”
李世民感叹了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承乾你的能力在于守天下并非是开疆拓土，你想要成就一番伟业的心，朕也明白。但大唐已经连年征战数十年，在继续征战苦的是平民百姓。”
“你处理朝政的这些年，朕也看在眼里
你处理的十分出色。不愧是太祖皇帝亲自教出来的。”
李世民酸溜溜的说着，还看向了李承乾。
李世民他是真的酸。
自己做国公之子的时候，世子是他大哥。做皇子的时候，太子还是他大哥。
怎么做上位者，怎么掌控人心。
这些都没有教过李世民，如今的这个样子还是李世民自登基以来，对待下属皆是李世民自己琢磨。不像是李承乾，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他的做派是经过人悉心教导的。
李世民给选的老师，也只能教授李承乾君子之道，御下之道李世民虽教。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李渊在教授李承乾怎么样为君。李渊自小就被定为国公，不光如此在年幼之时，李渊还跟在杨坚的身边。
就算是耳濡目染，也在杨坚哪里偷学了不少。
还有十年为帝的经验，要是说最好的老师，便莫过于李渊。
李渊做太上皇之时不仅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能教授李承乾，更是能结合朝中发生的事情教导李承乾。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的那一个不让李世民眼红？
李世民没在李渊哪里体会到父爱，李承乾到是在他父亲面前享受了不少。
“到是不用酸，当年我学的时候都被阿翁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光是抄写京都的呈上来的折子就不知道写了多少遍。”
“字体差不行，写的不对又不可。就连其中一个用词不当也得重新抄写。让太上皇亲自教授哪里有这么的轻巧？
”李承乾说着自己以前过的多苦，可是眼中确实流露出还念的眼神。
是啊，如何能不怀念？
李渊在的时候，是李承乾最肆无忌惮的时候，不论惹出什么祸事都有李渊给他担着，那滋味才是真舒服。
不提别的，当年李承乾将李世民的书房掀了躲在李渊哪里半个月，李世民愣生生的没把李承乾怎么着。
不过自从做了太子之后，李承乾也就再也没这么胆大妄为过。
后来，便是护着他的人也不在了。
“自从太上皇离世之后，你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并非是沉默寡言，是长大了而已。”
李承乾站起身，看了看远方，突然说道：“逝人如斯，死去的不过是人的肉体。可若是让世人忘记了，才是真正的死亡。”
李世民还没有想李承乾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承乾直接站起身走了。
“让人忘记？”李世民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有搞懂李承乾是怎么想的。长孙皇后死后定然是要入皇陵的，每逢佳节也会有人给上香怎么能忘记？
“让人无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