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死!”
它说话的声音更像是从整个胸腔里发出来的,那张脸上除了黑色的眼睛,余下都是凄厉的惨白。
这东西正在逐步地进化。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它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愤怒,原本飘在空中的身体似乎都变大了一圈,黑压压地堵在主殿外。
裴宴歇够了,又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抬脚踢了一下地上放着的利刃,上面沾了些不明的粘稠液体。
“我真怀疑,它的本体是一只恶臭的章鱼。”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毕竟在早之前,隆安县好像就是靠海的。”
秦微耸了耸肩,憋着嘴瞟了一眼放着的利刃,似乎上面的味道她都能想象出来。
顾朝夕蹲下来看了看,伸手过去摸了一下:“啧,我觉得你说的对。”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被人无视,显然是让它感觉到很恼火,声音都比刚刚更加的震耳欲聋了。
她转头朝外面看去,像只兔子一样把双手踹在了胸前的膝盖上,脸上挂着一点玩味的笑。
“想要就自己过来拿啊,喊什么呢?”
“还给我!还给我!”
那张脸沉下来,眼里冒着一股黑气,整个身上都开始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顾朝夕没好气地伸脚踹了一脚地上的利刃:“虚张声势的东西!”
她站起身,回头打量着始终慈眉善目的山神,歪了歪脑袋。
“裴宴,我们打不过外面那个丑东西吧?”
“打不过。”
虽然那把利刃能伤到它,可是仅凭裴宴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恶山神的根基。
最终的结果,估计就是惨死在它的触手之下吧?
“为什么善山神不现身呢?”
顾朝夕摸了摸下巴,有一抹头绪就萦绕在它的心头,但是她始终抓不住那个东西。
“像这样的东西,都是需要触发点的。”
秦微解释着:“就好比我和裴宴去的上一个位面,那里面能帮助我们的骑士,是需要我们用血液来唤醒。”
“触发点都是不一样的。”
似乎担心她用这个方法,裴宴跟着解释了一下。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落在供台的蜡烛上。
他们从进入主殿开始,所有的紧张情绪都得到了缓解,大概是来自于村民对善山神的供奉。
信仰让善山神庇佑他们。
但是恶山神可以自由进入山神庙,也就意味着这样的庇佑效果是有限的。
她转头往外看,被黑气萦绕的恶山神显然比刚刚更加的庞大了。
一旦它的力量逐渐地超过这种庇佑,它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进到主殿,对他们进行抹杀。
除非,他们能在它进来之前,唤醒善山神。
既然曾经的善山神可以把恶山神封印,现在一样也可以。
“一点提示都没有吗?”顾朝夕闭了闭眼,开始回想从进入位面,自己所看到听到的东西。
然而等她回想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微微,这地方还有什么习俗吗,随便什么都好?”
秦微此刻盯着外面的恶山神,被她的话问的有些懵:“习俗?”
她低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这地方的人除了丧葬嫁娶询问山神娘娘的意见,好像,也没什么了不对,还有一点,他们会在新年的时候,做花灯!”
秦微肯定地看着顾朝夕。
“做花灯?”
她的那场梦里,那个看不清人脸的人,和她说过这句话!
顾朝夕有些激动地拉住秦微的手,眼睛里似乎都在放光:“花灯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秦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有些愣神,还是眨了眨眼解释着。
“虽说是花灯,但是我看过的相关材料里,花灯更像是我们所认识的孔明灯,他们用这个来祈愿的。”
“原来如此。”
村民始终认为山神娘娘是神,而神都是居住在天上的,那么想要让神更清楚的聆听到他们的愿望,他们就要把愿望放飞。
她四处看了看,这山神庙里虽然没有相应的材料,可四周门窗和窗纸也算是派的上用场。
“还给我!还给我!”
外面的恶山神还在叫嚣着,顾朝夕却直接走到一扇窗前暴力地把窗给卸了下来。
“你要做孔明灯?”
裴宴看她的动作,已经明白过来了。
顾朝夕压根没时间转头去看他,抬手招了招秦微:“微微来帮忙!”
“裴宴,恐怕还要麻烦你撑一会儿,那东西快进来了。”
她听到有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了,这东西越变越大,已经有点影响到主殿那种虚无的保护屏障了。
“好。”裴宴应了一声,看了眼地上的利刃。
这东西虽是有些脏,可现在好歹还是有些用处。
他弯腰用双手把剑柄捡起来,半拖着利刃站在了主殿门口,抬眸冷然地盯着那双发黑的双眸。
人在这样的巨物面前还是太过渺小,他甚至感觉到那双眼里透露出的轻蔑。
顾朝夕直接把裤脚撕下一块,扯成一条一条的布。
精致的孔明灯怕是做不了的,也就只能做个简陋版的,反正也是虔诚的心意嘛。
好在山神庙当初被建造的时候,算得上精致,窗上的木头雕花都是比较细的木头。
她和秦微很快就打造了一个大致的雏形,只要把整张窗纸蒙上去,就算是完成了。
恶山神越发的庞大,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主殿上,那张诡异的脸整个地掉下来,快要落在地上。
空无一物的手突然缓缓抬起来,就这样一巴掌朝着主殿拍过来。
裴宴咬了咬牙,抱起利刃狠狠地朝着那只手掌的方向劈过去。
巨大的手指落在门框上的一瞬,利刃也扎进了掌心。
“啊!”
像是乌鸦的叫声,恶山神缩回了手,然而门框也碎了。
裴宴朝里面退了两步,余光里看见顾朝夕和秦微已经拿着东西站了起来。
那东西的手心里流出来的不是液体,而是喷涌出来的几只微小触手,连带着浓浓的粘液,显得格外恶心。
几只触手在空中盘悬着,缓缓地往回缩去。
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手掌心就已经恢复如初。
如果不是粘液还挂在利刃上,裴宴都快要怀疑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劈到那鬼东西。
“该死!该死!”
它喷怒的吼叫着,整张脸越发扭曲,两只眼睛都竖了起来,看的叫人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