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回到招待所，拿出购房的合同和单据，吕彪求他的事应该算是办成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清远市接触招标工作，那些想中标的公司应该都提前打好了招呼，至于用了什么手段，完全不得知。
清远市的大巡查刚刚结束，那么多人被抓，面对诱惑还是会有人忍不住动手。
这一晚，李明宇离奇的失眠，他想了很多事，包括以后的事，现在的位置无法避免会接触到一些利益关系，想独善其身很难，但是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至少不能被拖下水。
这是李明宇的底限。
第二天清远市招商大会召开，地点在市中心大礼堂，参会的企业有上百家，这样的盛况也吸引了媒体的目光，早早的提前找好位置等候。
潘德鸣拿出演讲稿又看了一遍，第一次主持这样的会议，略微有些紧张，还好习惯了发言，只是想表现的更好一些。
随着主持人说出他的名字，潘德鸣从幕后走出，先是礼貌性的鞠躬，然后走到台前，紧接着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董淼的稿子写得也不错，李明宇坐在下面，他听得很认真，潘德鸣的演讲也比较有水平。
招商大会是清远市的重头戏，其中有很多市政府主导项目都会在今天完成统一招标。
“感谢潘市长的精彩致辞，同时感谢各位老总的光临，接下来也是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市政府主导项目现场招标，请投标的公司做好准备，按照会场的名单次序，因为公司数量比较多，所以只有三分钟的演示时间，希望把贵公司优秀的一面展示给我们的招标评委，现场评分，公布招标结果。”
这样的设定看似公平，其实都清楚，中标的名额基本上提前就定下来了，只是现场走个形式，能够有资格参加的公司，大多都有中标的经验，都清楚里面的猫腻。
第一个招标项目，清远市一座立交桥的设计修建，总耗资过亿，算是大项目，六家公司依次上台展示自己的设计图还有公司在这方面的优势，最终被一家专门做桥梁建筑的公司拿下。
李明宇查了一下，这家公司还不错，修桥是大事，一旦质量出现问题，很有可能引发重大交通事故，这和普通的修路或者是其他市政府项目不一样，肯定要严格一些。
招标项目依次进行，这时李明宇注意到有一个人在朝着他点头，距离不算远，正是吕彪。
这个家伙，李明宇突然很烦他，索性闭上眼睛。
“下面有请安业集团分公司的吕总上台。”
李明宇听到了，这时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偷偷换掉了那张纸，但是不确定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但是上面多出的符号又让人觉得很奇怪。
希望是那样，相比东华建筑，安业集团的口碑和质量更好，这也是李明宇选择暗中出手调换的原因。
吕彪介绍完快速下台，此时坐在台上的招标委员会成员看到了那张带有标记的纸，安业集团的评估分数明显要比其他公司高出一些，这样目的就达到了，十几个中标项目，上百家企业，根本记不住，所以每次都是使用这种方式来区分。
“结果已经出来了。”
主持人拿在手里，“恭喜安业集团分公司中标。”
李明宇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刚刚确实很紧张，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处理的方式是否是正确的。
吕彪一脸得意，他的身体向前，眼睛看向坐在右侧的女人，这位可是大人物，安氏集团的大小姐，也是总公司的大老总安静，不到三十岁就能坐上这个位置，除了她的特殊身份之外，这个女人做生意也确实很有手段。
“恭喜吕总。”
安静笑了一下，分公司拿下项目，当然是好事，都是在为公司赚钱。
“意料之中，以后还会有更大的项目。”
这一次的成功让吕彪尝到了甜头，而且是极小的代价就拿下项目，同样让他意识到这位市委秘书的能量，他有意讨好这位安总，不仅讨好，还要拿下她。
“妈的。”
东华建筑公司的老板骂了出来，一脸的懊恼，明明中标的应该是东华建筑，提前安排好的事，对方也说了一定中标，结果变成了安业集团，这什么意思，好处拿了，结果给了别的公司，拿自己当什么呢？
董淼皱紧眉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对方发来的信息，“董秘书，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卢总，我确定弄好了，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稍后我会给您解释。”
董淼看了一眼手机，这时有些坐不住，这个项目确实是有人通过关系找到自己，对方是东华建筑公司，当秘书这几年也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好处，欣然同意，私下里接触到评估评委，凭着秘书的关系搞定这件事，为了保险提前做了标记，所以不可能出岔子，除非是同时有其他人参与进来，关系比自己还要硬，或者是给评委的好处更多。
董淼深吸一口气，事情办砸了。
上午的招标会介绍，下午还有，董淼立刻找到一个比较熟悉的人。
“刑处长，不是说好的按标记来吗？”
“是啊，就是按标记来的，有问题吗？”
“没，没有。”
董淼笑了一下，已经当众公布，结果不可能再变，这不是儿戏，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拿好处帮人办事，尤其不能被潘副市长知道。
问题出在哪呢？
董淼想不通，他又找到一个人，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就是按照标记来的。
“董秘书，弄错了吗？”
“没有，就是问问，准备去餐厅，辛苦了。”
董淼快速安排好，没有心思吃饭，他返回会场，找到了之前的那些材料。
“谁他妈给换了！”
董淼这时明白了，难怪会变，标记现在是在安业集团分公司上面，而不是东华建筑公司，这是他亲自弄的，所以绝对不会出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偷偷给换掉了，结果把自己给坑了。
“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
董淼咬紧牙，能够接触到这些文件的人不多，市委秘书办帮忙的六个人，但是他无法确定是谁，因为都有可能，私下里没和任何人结仇，而且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董秘书。”
东华建筑公司的老总阴沉着脸，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弄的特别亮，脖子上挂了一串首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暴发户一样。
“有人偷偷给我换了。”
董淼说完拿出包里的单子，“我确定安排的是东华建筑，就算我傻，也不会傻到这么干，这次被人阴了。”
董淼说完从包的里层拿出一张银行卡，“事没办成，这个你拿回去。”
光头笑了一声，“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就是一点小心意，别太当回事，这次不成还有下一次，就当交个朋友。”
光头直接把单子撕了，“董秘书，好好查查，谁在背后阴我，钱我不在乎，但是丢不起这个面，找出来，我替你出气。”
“行。”
董淼也很气，居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换了，而且看出了自己用的路子，绝对不简单。
“谢了。”
董淼拿在手里的银行卡又塞回到公文包里面，下午还有招标会，很多事要做，而且也担心被人看到，他快速下了车朝着大礼堂里面走去。
“哥，这太便宜他了。”
光头哼了一声，“几十万而已，不要小看这些秘书，能量大着呢，这次没办成，下一次他还会帮咱们，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咱们不亏，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