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调查组的初步调查结束，这对清远市的金融系统是一次巨大考验，查处有问题的干部23人，存在严重问题11人，涉案资金过亿，其中一名市银行行长别墅里搜出大量奢饰品，名酒几百箱，现金几千万，都是通过手里的权力违规贷款非法所得，结果是造成银行几十亿的坏账。
清远市政府门前，赵卫国站在最前面，一旁跟着齐晖，省调查组在离开之前要正式和清远市的主要领导谈谈，也算是对这次调查行动的一次总结。
大巴车停下，三组调查人员聚在一起，接近三十人的队伍，都是省纪委、检察院和政法委派来的精英。
“高书记，辛苦了。”
高远面带笑意，调查结束，他也松了一口气，“赵书记，齐市长，不会对我们不欢迎吧。”
“当然不会，就盼着省调查组的同志能过来，亲自给我们上一课。”
“上课谈不上。”高远笑着说道：“按照省领导的要求，今天调查组就要回去，有一些问题在走之前要说清楚，有问题就要及时改正，随时会下来检查，回头看很重要，有的地方以为检查走了就彻底放松了，等回头检查还是问题一大堆，这就是人的思想出了问题，而且是从上而下的大问题，值得警醒。”
“是啊。”
赵卫国点头，“高书记这番话让我汗颜，我是主抓清远市思想工作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不能这么说。”
高远笑了一下，“如果这种事都赖在市委书记头上，我相信任何一个市委书记都是不称职的，各市的情况都差不多，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还没有让领导干部警醒，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敢贪，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视党纪国法于无物，可恨。”
一行人边说边往里走，提到反腐问题，高远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一年下来查处的干部差不多有一百多个，这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很多干部即将退休，有的甚至已经退休，没有办法安享晚年，贪污所得的背后是国有资产的巨大流失。
“安排一下。”
清远市政府会议室，只有三组的组长和重要人员进入，其他人由秘书带着参观。
高远咳嗽一声，“那就开始吧，尽快结束回省里汇报。”
“好的。”
赵卫国拿出笔，齐晖和副市长钟永也都是相同的举动，齐晖同样兼任党委副书记，另外一名副书记在省委党校学习，还有一名副市长因为特殊情况不在清远市，三人几乎就代表了清远市政府的主要领导。
“那就开始了。”
高远总结了这次清远市调查的情况，重点是金融系统腐败，从银行到监管机构都存在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通过调查最早的职务犯罪是在二十年前，当时已经开始利用手里的职务收受贿赂，然后一路开绿灯，这二十年时间内造成的影响根本无法估量，金融市场的公平性被彻底破坏。
“我说重点，针对本次调查，我们提出了16条整改意见，思想建设引领3条，党支部规范5条，剩下的就是部门的内部监督，一共8条。”
赵卫国连忙接了过来，上面有详细的内容，每一条都列得很清楚，“我表个态，坚决支持省调查组工作，对发现的问题及时整改，扩大到全市，以此为警示，防微杜渐，绝对不允许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好的，赵书记。”
高远笑着说道，“感谢其他领导的配合和支持，二位领导，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没有。”
“我补充一句，现在已经不是防微杜渐的问题，要深挖，根除，赵书记，接下来就看您的力度了。”
“好，好的，孙书记。”
赵卫国努力保持笑意，打脸，每一个字都让他的脸刺痛，对于一个对名声要求极高的市委书记，赵卫国很难接受这一刻的屈辱，这是血的教训。
送走了省委调查组，市委常委会议立刻召开，人明显少了一个，市委常委扩大到13人，金融机构管理局的一把手被双规调查，他原来坐的位置是空的。
“都看看，少了谁？为什么少了？”
赵卫国阴沉着脸，怒视在场的这些人，“你们以为自己身上就绝对干净吗？我不觉得，那是没有查到你们头上，别心存侥幸，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今天是给你们提个醒，回去之后都对着镜子好好看清楚，是人还是鬼，是人就给我堂堂正正做事，本本分分做人，是鬼，那就提前交代，该怎么处理，相信不用我说，你们比我都清楚。”
会议室的气氛极其压抑，清远市这一次出的事确实不小，这些天也确实有些人睡不着觉，就怕突然查到自己头上。
“都好好看看你们桌子上的文件，一共16条，这是省调查组留给我们的，每一条就是一把鞭子，到时候会狠狠地抽在你们身上，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睁大眼睛看清楚，每一条扬起来的鞭子，会不会落在你们身上。”
文件纷纷拿起，这时都眉头紧锁，省调查组留下的整改16条，这是留给赵卫国和齐晖的作业，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整改，随时等待省调查组的回头看。
第一次出现问题是提醒，第二次再查出问题，那就是工作态度问题。
“齐市长，你来说几句。”
“好。”
齐晖点头，“同志们，这次我的感触最深，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清远市的金融机构是我负责的，现在出了大问题，作为主管领导肯定要被调查。这种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你做过的所有事，只要是你犯错，都可以查出来，不要以为我们做的事只有天知地知，那是绝对错误的，人过留影，雁过留声，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教训，更加不要以为到了里面什么都不说就可以蒙混过关，那是你们小看了调查组的本事。”
齐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被调查的那一星期，虽然没有限制人身自由，但是每天的各种问话会让人的精神处于几乎崩溃的状态。
犯过错的人，在那种高压的情况下根本扛不住。
“16条摆在这，回去之后传达到每一个人，尤其是党员干部，按照赵书记说的都把自己洗干净看清楚，当然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正常的工作，躺平思想还是很严重，有一些同志确实不贪，也不想往上走，思想上躺平，行动上也会受到影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清远市也不需要这样的干部队伍，一旦发现，必须从干部队伍里清出去。”
这次的会议异常沉闷，这时都盼着快点结束，唯一的好事是调查组走了，确实都能松一口气，清远市上空笼罩的乌云浓雾也该散了。
会议结束，赵卫国和齐晖又商量了一下，除了整改的问题，旅游文化城市的建设也要提上日程，资金的问题两方面解决，市里拨款，当地根据情况妥善解决，只要能按照市里的要求做到就可以，不主张大规模去搞，这样可以减轻各县的经济压力。
赵卫国点头，“我同意，还有一个想法，李明宇暂时借调到市委，工作做起来也方便，齐市长，这次你不会反对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