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连解释带哄着她说道,“我是不要规矩来约束你的,嫂嫂她们哪个不是天天在门口迎接哥哥进门?哪个不得在母亲跟前侍奉?”
“嫂嫂出门都要哥哥允许才可以,你不必,你想去哪里只管去。”
杏子吐出嘴里最后一根骨头说,“成亲前,我也是这般过日子的。”
“嫁进来,多了一项晨昏给母亲大人请安,她老人家酷爱讲道理,恨不得每日把那女德给宣讲一遍。我听得累。”
“嫂嫂说我进门前,母亲不这样。这是专给我上课的吗?”
杏子似笑非笑看着青连。
新婚不久就开始了较量,这是她没料到的。
“对了,我已经找好了房子要搬出去,母亲不同意,你自己去说?”
青连为难地坐着,“你倒是提前告诉我呀。”
“成亲前就告诉你了,还不够提前?”杏子撇嘴反问。
“今天为着此事,我已挨了顿骂,夫君不会让为妻这顿骂白挨的吧?”
“能不能晚一晚再搬?咱们成亲不久,这就离开祖宅,叔伯兄弟会骂死我的。”
“你向来不怕骂,从前浪子之名在外,也没见你在意过家人说什么,怎么成过亲就怕起来了?”杏子脸上笑意消失。
“骂我浪荡我不怕,可骂我不孝,我却实在担不起……”
杏子懒得再说话,叫了丫头收拾残局,自己梳洗。
“生气了?”
“若还住大宅,请夫君与我还做朋友吧。”杏子回眸一笑。
“什么意思?”青连懵了。
“发我一纸休书,让我滚蛋呀?这大宅不好呆我不想呆了。”
“我自己养得了自己,不靠着立规矩讨好婆母夫君过日子,我有自己想做的事,也有不想干的事!”
她越说语气越重,说到“不想干的事”将那梳子向妆台上一拍,起身上床去了。
“好杏子,别气。”青连来哄。
他坐在床边,“你给我些时间,我哄哄母亲,她松了口咱们就搬。”
“那你先把我看上的房子交了租金,立好字据,那里很合适开医馆,别被人抢了。”
青连长叹口气,杏子不理他,一会儿就睡着了。
青连兄弟众多,他想着也不会所有嫂嫂都是满意婆母的。
若自己开了口,会不会让哥哥们为难?嫂嫂也想搬出独过?
哪有这样的事,新妇进门没几天,便要搬走,母亲生气在情理之中。
这次是杏子太过分了。
两人柔情蜜意之时,他答应过单独在外居住的事,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在外单过,是外宅才做的事情,名声也不好。
杏子是一点不在乎啊。
哥哥养的外宅拼了命想进这大宅中都做不到,杏子偏想方设法要出去。
她出门闲逛又不受阻碍,两人住的院落也不挨母亲。
生活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他已经很贴心地为她想好一切。
连嫂嫂都打趣他,太会心疼媳妇儿。
开医馆的事,家祖是同意的。
说这是薛家不忘初心,身为大夫就应该治病救人,开医馆是好事。
至于医馆姓黄还是姓薛,都不重要,医惠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青连也得祖公喜欢,家中暗暗妒忌他的人不少。
他爱杏子,爱她的直白,不用猜心思,想要什么就直说。
如今最喜欢的那一点,却成了他麻烦的来处。
杏子不爱同妯娌在一处。
青连误会,以为她因为出身不同,而心怀自卑。
她初次与她们下午一起吃茶,他来瞧过一次。
自己的妻子同那些高门贵女坐在一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毫无拘束之感。
她那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薛家女眷们,几个嫂嫂、堂弟妹、表姐妹都叽叽喳喳,闲话家常。
不多时,有人问了她句什么,她笑着不知回应了什么,便开始给几位女眷一一号起脉来。
青连蹑手蹑脚离开了。
看样子她与家中女子相处得不错。
除了母亲那儿。
青连想了个迂回之术。
……
他本就结识许多朋友,便邀了来家中聚会。
时常吵闹到夜半,喝得醉醺醺的,送客出门。
如此几次,母亲不曾说什么,杏子先开口了。
天微亮,她背对绣床坐在窗边妆台前,听到青连起身,对着镜中映出的青连道,“你这招不中用的。”
啊?青连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被杏子看透了。
“母亲主院离得远,你再玩闹也吵不到她。“
青连红了脸,杏子转过身瞧着他,慢悠悠地说,“夫君心悦我哪里?我性子算不得温良。”
“你若喜欢我与其他女子不同,成亲后却想着改变我,恐怕不能。”
她又说这样的话,眼神丝毫不回避和他对视。
“你……什么意思?”
杏子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像只温驯的猫儿那样望着他。
“我只心悦夫君一人,所以不会伤害你。”
她慢悠悠评价后宅的女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