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站在周围看热闹的门派帮主们,从齐整的话里听出深刻含义来,原来在吃饭喝酒的这段时间里,盐帮也被人挑了?
而下手的就是漕帮?
好嘛,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表面上看,这是一场英雄会,请各门派帮主来主持公道。实际上,史换军暗地里设了一个局,摆了他们一道,利用了他们。
更是将盐帮精英聚集在酒棚里,让盐帮家中空虚。趁此机会,一举挑了盐帮的老巢。
连这些帮主们也成了他的帮凶。
好阴险的计策!
好歹毒的心肠!
“庙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慧悟寺的大和尚最看不惯打打杀杀,祸及无辜,假装有事,率先离开了天天酒棚。
接下来,双钩门走了,螳螂派也走了,眨眼工夫,请来主持正义的帮派全部找借口离开,不参与他们双方的火拼。
各门派帮主的离开,让史换军和齐整不得不冷静下来。
双方的实力相当,继续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如果这时候有人趁虚而入,对两个门派进行劫持,两个门派都会被别人摘了桃子。
这就是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
史换军最先撤出,不过临走前,他仍然恶狠狠说:“姓齐的,我与你不死不休。你等着吧,将来我还会杀到你们老巢,杀得你们鸡犬不留!”
齐整也不示弱,往地上吐一口浓痰,也恶声恶气地说:“这笔血债,我记在你头上了,我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史换军带着残余的帮众,相互扶着,背着,步履蹒跚离开天天酒楼,回到临时的帮派所在地。
清点人数,发现这次大战盐帮,漕帮伤亡七十余人。据帮众统计,盐帮更惨,至少损失一百八十人。
就这还不包括烧他们的房子,抢他们的钱,砸坏他们的东西。
加上这几样的损失,他们的损失不比漕帮的整体损失小。
毕竟漕帮人数众多,而盐帮的实力相对弱些。
漕帮又是有准备而去,盐帮空虚,给打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有损失也是应该的。
史换军兴奋地给众位奖赏,每人发五十两银子,想怎么花,自己决定。但是有一条,最近半年内不要单独去喝酒。
以免被盐帮的人盯上,趁他们喝醉时打劫。
接下来,史换军沐浴一番,换上新衣服,来到杭州府,要求见知府大人和锦衣卫千户大人。
漕帮与盐帮打成那种样子,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杭州城上下。
杭州知府任青格早听说了这件大事,愁得头发都搔短了几寸。
漕帮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帮派,还负有向运河两岸输送物资的重任,包括向京城送米面油菜等日常生活用品。
漕帮对于京城有多重要?
可以这样说,漕帮感冒了,京城就得流鼻涕。漕帮跺跺脚,京城就得颤三颤。
京圈里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是漕帮在江南买下来,用船运到京城,再经过京城的渠道,卖给四面八方。
现在漕帮被烧了一百艘船,老巢被人一锅端,人也伤亡一百余名。
既使在这次冲突中没有受伤的人,也在磨刀霍霍,与盐帮舍命火拼。
这几天,大家都忙着报仇,谁还顾得上向京城运东西?漕帮的船一停,京城就叫苦连天。
米面油菜等日常用品的价格眨眼间涨了三倍,就这还是有价无市,有再多的钱,没人卖东西,岂不令人着急?
京城一再派人催知府任青格,务必让漕帮先运来物资,先稳住京城的粮价,不惜一切代价,否则他这个知府就当到头了。
这还只是漕帮一方面。
盐帮负责向京城输送食盐,现在盐帮也被挑了,人员损失一小半,他们也停止向京城送东西,盐价蹭蹭蹭一个劲地向上涨。
一般人快吃不起盐了。
如果不是有些精明的商人提前囤的有货,这段时间京城百姓全得吃白面条,吃白菜,一点盐味也不会有。
京城又向知府下达命令,务必让盐帮稳住盐价,否则提脑袋来见。
这会儿,杭州知府任青格的脑袋大了三圈,派人去请史换军,又派人去请齐整,想作中间人,帮两个门派调停。
正发愁着他们二人会不会来呢,史换军主动来了,这让任青格喜出望外,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披着就冲出来。
看到史换军宽大的身材站在门口,他激动得像孙子见到爷爷,一把握住史换军的手,声音哽咽着,差点哭出来:“我的老天爷,你终于露面了!”
“你再不出现,我的人头就要挪挪地方啦!”
史换军客气地说:“实在抱歉,是我一时鲁莽,没把事情做好,给大人添麻烦了。”
“大人有话只管吩咐,我有一分力,就出一分的功,有十分力,就出十分的功,绝不让大人为难。”
任青格把史换军请财神爷似的请进后院的客厅,让人给他上好茶,还上些精美的糕点。
史换军哪有心情吃茶吃糕点,客气地推辞了,只向问任青格一个问题:“任大人,漕帮与盐帮火拼,你站哪方?”
任青格的脸当时就蔫了,比核桃都皱十倍,哭丧着脸说:“你们都是神仙,我哪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知府,我管不了你们江湖上的恩怨。如果你们还把我看作知府,就听我一句劝,千万别打了。”
史换军又问:“我想请教任大人,三天前的晚上十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无见证人?”
任青格的脸当时绿了,瞪大眼睛,犹如看到了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你不会怀疑我挑了你们漕帮,烧了你们的船,杀了你们的人,抢了你们的钱吧?”
史换军微微摇了摇头:“我相信大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只想请教一下,当时大人做什么事?”
任青格不客气地说:“还说不怀疑我,不怀疑我,何必问我这样的问题?”
史换军说:“难道大人也有难言之隐?”
任青格说:“我堂堂正正地做人,明明白白地做事,怕什么鬼敲门?”
“我可以向你保证,挑了你们漕帮的人,绝对不是盐帮的齐帮主,你不要再怀疑他了。”
“那我应该怀疑谁?”史换军不阴不阳地问。
“为了打消你的猜忌,我让你见一个人。”任青格叫来一名小伙计,让他去请一个人。
这个人一到,自然会向他们说明,当时大家在干什么,他是不是挑了他们漕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