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试这天,马腾运早早起来,饭也没吃,带着小厮来到贡院,排队进场。
到龙门口时,需要接受检查,马腾运主动脱掉衣服,让他们检查完,再穿上衣服,走进考场。
按提前安排好的号码,找到座位,等候发试卷。
考棚极小,比网吧的电脑桌大不了多少,只容一桌一人,多余的东西根本放不下。
这也是为了避免考生作弊才这样安排的。
不久,举人全部进场,主考官孔尚仁先叮嘱考场纪律,再发试卷。
马腾运拿到试卷一看,心中暗喜,全是背得滚瓜烂熟的内容,看来这次有希望考中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十分小心,怕搞砸了这次考试。千万别骄傲,别人不比你差,一定要精益求精,把所有人比下去。
他倍加小心地写着每一个字,恐怕哪里出差错,让到手的状元变成别人的。
到了中午,官方送来清水和主食,不少考生停下答题,开始吃饭。
马腾运将桌上的笔墨卷子和砚台全部收起来,放到一边,吃完饭再挪上来。
到了下午三四点,有人陆续交卷,马腾运早就答完了,不敢提前交卷,看到别人交,他才收拾东西跟在后面交了。
第一场考试结束,三天后接着第二场。
再三天后还有第三场。
第三场考策论,相当于政论文,考生要针对考题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辨别并作答。
答题时,还要讲究起、承、转、合,类似于八股文。
在规定的模式中,再加上个人发挥,更容易出彩,更容易考中。
考题全从四书五经中,东拉西扯捏合到一起的两句或三句话。
考生不仅要准确讲出它出自哪本经典,还要讲明为什么这样捏合。
从没有道理中找道理,从鸡蛋里找骨头,从头发里找金条。
虽然考题有些难,提前做足准备的马腾运还是顺利地答题,洋洋洒洒写了千余字。
其中力陈弊旧,慷慨新机,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大有大鹏展翅翱翔天际的豪迈感。
草稿打完,小心抄到正式试卷上。
写完以后,再次检查三遍,确保没有任何失误,才交了卷。
走出考场,马腾运长出一口气,妥了,必定高中状元,再不济也是前三甲。
除非阅卷老师眼瞎,才会将自己的试卷放到前十名。
马腾运交卷不久,雷布斯也交了卷,信心满满的,也要拔得头筹。
他们走出考场不久,李元基就得到了消息。
李元基面前放着这次考试的三张试卷,想了解一下考试的难度,尤其是策论部分,涉及到朝堂管理,很有了解的必要。
当听说监视中的二人都提前交卷,李元基更高兴了,朕没有看错他们,果然是才华横溢的人,比其他人答得快,将来一定提拔他们担当重任。
三天后是放榜的日期。
许多举人早早来到门口,等放榜,看考中没有。有些心急的考生,甚至半夜就蹲在贡院门口,只为等榜单发布时,提前看到名次。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辛苦。
只要你考中,你来或不来都无问题,自有热情者替你报名次。
当然他们也不是白跑一趟,一般会得到一些赏银。
与其他人一样,马腾运和雷布斯早早赶到贡院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到了日升三竿之时,贡院大门打开,举子们一涌而入。
榜单已公布在贡院东墙之上,上面有几张黄纸,写着考中人的名字及名次。
这就是“金榜题名”的由来。
马腾运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从前几名开始寻找他的名字,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心中不由一沉。
坏了,前几名没有自己的名字,一定是在后面。
他从从后面的名字开始找起,连找三遍,都没找到他的名字,更别说名次。
他的心如千斤巨石压着。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次考试不仅没有考中前几名,连后几名也没有考中,而是名落孙山!
巧合的是,站在马腾运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布斯,他也和马腾运一样,在榜单上没有找到名字。
他也落榜了。
本来信心十足,命运却给他们开一个大玩笑,巨大的落差感令他们如丧考妣,仿佛天都塌了。
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像木桩似的站在榜前,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三年啊,一千个日夜辛苦读书,到头来连个屁也没捞到,这让人如何接受?
二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脸都青了,无精打彩的像蔫了的秧苗。
“兄台没有考中吗?”马腾运听到一句关心的问候,抬头一看,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也是一脸的灰暗。
马腾运机械地点点头,反问对方:“兄台的情况如何?”
雷布斯说:“和你一样,我也没考中。”
马腾运不服地说:“奇了怪了,明明题都会,为何还落榜?”
“我也是这样,本以为考中前几名,哪知连榜单都没上。”雷布斯沮丧地说,“我怀疑这次考试有问题,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这句话提醒了马腾运,猛地抬起头,似乎看到一线希望:“不管是谁,在科举考试中动手脚,都是找死的行为。”
“我一定要追究到底,哪怕断了头也要争口气!”
雷布斯受感染,也说:“我们联起手来,一定要为了我们的公平,拼他个你死我活。”
没考中的举人不只他们两个,而是许多。
正在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考题提前泄露,十天前就有人拿到了考题!”
“这不公正!”
“必须一查到底!”
“大家团结起来啊,去围攻礼部啊!”
没有考中的举人个个打了鸡血似的,从沮丧中恢复过来,轰隆隆朝着礼部奔涌而去,犹如一股可怕的海啸冲击过去。
人群中的锦衣卫们吓坏了,怕啥来啥,举人们要闹事,可了不得了,必须禀报给指挥使。
徐天恩接到情况也是吓一大跳,不敢怠慢,立刻进宫,把情况转行李元基。
李元基听了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黑如锅底:“泄露考题?”
“是的,皇上。”徐天恩预感以一场大风暴即将袭来。
“走,随朕去礼部。”李元基大步流星离开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