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走进这个屋里的时候,那里的宫女还没有穿好衣服,不过夜里她们自然还是穿着一些衣裳的,只是叶怀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虽然在床上躺了这么多人,但是陆承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叶怀诗。
这么长时间没见,她还是这般,在叶怀诗心里,陆承渊永远比不得旁人。
这公公也是觉得奇怪,这中宫大典的大婚之夜,圣上不来跑到这粗使丫鬟的大通铺里是在做什么呢?
虽然说整个天元朝自然是没有比陆承渊权势更大的,他也没有什么权利是在旁人手中,自然是不会害怕朝堂上的千夫所指。
但是陆承渊的行为实在匪夷所思,他也知道这云娘的不一般,如今倒是真见识能把皇后丢在中宫不闻不问,专门来找她的,这是为什么呢?
而且圣上明明如此在意云娘,为什么要把她生的那对龙凤胎给了叶秋柔?况且还要让云娘在这里忍受下人之苦,反到这里又来去找他,实在是让这公理解不了。
可是毕竟人家才是圣上,他自然是理解不了圣上的想法的。
这些宫女也是无比震惊,今夜不是大典的夜里吗?这圣上怎么会来这里了?他来到哪里都绝不可能会来这里,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道他有什么看上的丫鬟吗?可是这里住的也都是粗使丫鬟,哪里有漂亮的呢?仔细想想,那云娘确实是有些不一般,但是也没有那么不一般吧,身上那么多冻伤的地方,都已经没有那么漂亮了。
这圣上的宫女各有各的考量,都甚至有些在想这圣上是不是要看上自己了。
可是有些聪明的自然是知道,若是在这里被圣上看上了,怕是要麻烦,如果是纳入宫里真的做了妃子,以后不用想就知道皇后娘娘肯定是要恨透她。
如果是没有纳入宫里做妃子,且不说到可以出宫的日子,也不可能出宫嫁人了,就单单说这在这里做粗使丫鬟的日子,也绝不会再被他们待见了。
“云娘。”
陆承渊倒是丝毫不掩饰,直接在这里喊出了叶怀诗的名字,这身旁的那些人有一些都已经猜了出来,不过听到这声音从陆承渊嘴里喊出来还是心下一惊。
原来圣上真的同云娘是有些什么的,怪不得圣上亲自赐名,可是今夜来找她,这也太不一般了。
这名字叶怀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现在陆承渊喊的不知是从前的那个云娘,还是现在作为粗使丫鬟的叶怀诗。
只不过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在素月死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不可能了。
叶怀诗没有应答陆承渊在他的心里那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但是叶怀诗这个反应倒是把身旁的那些人都吓得提心吊胆。
他们自然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陆承渊身旁的公公也不知道原来这个叶怀诗这个倔脾气,竟然敢不理陆承渊,现在他们两个距离,陆承渊叫出叶怀诗的名字,已经过了几分钟,整个屋子里充满了低气压。
叶怀诗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跟死了一般。
到这里簌梨怕陆承渊会迁怒到整个粗使丫鬟的屋里人,于是赶忙去拍打叶怀诗,手上的力度很大,一棍一棍地敲在叶怀诗的腿上,让她那充满伤口的腿都刺痛起来。
叶怀诗不由得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但是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倒是没有痛呼出声。
“云娘你没有听到圣上在叫你吗?你这个身份竟然也敢不回答圣上的话,真是不要命了!”
簌梨这话也说得难听,但是她一边是为了保住叶怀诗的命,另一边是为了保住这个屋里所有人的命。
陆承渊看到叶怀诗是这反应,眉头皱了一下,跟身旁的公公说着:
“送到朕的寝宫吧。”
陆承渊一挥手,叶怀诗仍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屋里的所有人都无比震惊,没想到叶怀诗真轮上这些好事了。
有些蠢笨的倒是心里面明不平,怎么可能?她有什么魅力能够让圣上丢下皇后这一夜专门来找她,而那些聪明的倒是知道叶怀诗怕是要死定了。
簌梨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公公自然是只能服从陆承渊的命令,于是他们让那些人把叶怀诗身上的被子包了包,直接就抬到了陆承渊的房里,到的时候外面的人大气不敢出。坤宁宫还在到处打砸。
叶秋柔哪里会想到圣上已经在自己的寝宫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
叶怀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陆承渊过来亲手把叶怀诗身上的被褥扯开。
叶怀诗这张脸他是午夜梦回多少夜都根本忘不掉的,可是她现在身上的这些伤痕,实在是触目惊心。
很多是生育留下来的伤,除了这些之外倒是更多的是冻伤。菀华殿实在是太冷了,而且她月子上也落了伤病,现在这身体状况,丝毫让人下不去口。
但是陆承渊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心里抽痛,仔细地看着叶怀诗身上的状况,心里五味杂陈。
“怎么没有朕的日子你竟过得如此之惨吗?那你也不知好好求求朕?从前在袁府的时候,你把袁府当成了你的靠山,现在如何呢?如果不是朕,你早同他们一起满门抄斩了。
“现在做个粗使丫鬟,你都如此有骨气,难道你以为你凭借着你从前那十几年给人洗衣服的本领,你就真能够再也不见到我吗?真是可笑!
“要是你还想见到自己的孩子,那便应该知道该怎么伺候我。”
叶怀诗刚刚被掌事姑姑就那么狠地打了一顿,自己的腿本来就在夜里疼得受不了,现在疼得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声音出来的时候也是沙哑,断断续续又脆弱的:
“我现在不过是残破之躯,也没有任何靠山身上,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来取就是了。何苦来求问我呢?”
陆承渊倒是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况且圣上今夜不是同中宫皇后大婚的日子吗?怎么来找我了?这皇后应该是您从天元朝里选出来的最好的女人了吧,是皇后不够合您心意吗?或者说你一直都忘不了我?”
叶怀诗这番话彻底激怒了陆承渊,他一巴掌打在了叶怀诗的脸上。
“贱婢,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