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听到叶怀诗说到她说丞相抗旨，一下子吓得坐在了地上。
她从前她仗着自己是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老人，就在家里平日横行霸道，相府富的流油，倒是也没什么人管她。
但是她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若说真的让她担了这个罪名，那可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她掉的。
“哦？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叶怀诗坐在高堂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王婆子也没有想过才过了几分钟，这一切的事情就已经变化如此之大。
“是啊，你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可能？刚刚你不还很嚣张的吗？现在又不敢说话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素月也早就看不惯她那么一副样子，终于有机会狠狠地出一口恶气，哪能不抓住这次机会？
“夫人，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说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记性不好也是有的，西区那么大个院子事情都落在我头上，我一个老婆子……
“若是有人帮忙可也是好的……”
也是资历深，实在是个老油条，才刚刚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王婆子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这话倒是听着滴水不漏。
可是门外偷听的丫鬟倒是听不下去了。
“这西区肥差多少人想要还不得呢，到她这里怎么就成了我们在难为她了？”
叶怀诗听力好，外面那几个女人说的话全都进了她的耳朵。
“就是，你说说，这王婆子平日横行霸道我们让着她也就算了，可是她一出事都要把事情推到我们头上，再卖惨，这谁忍得了啊！”
“谁说不是呢，可惜前些日子夫人竟然是非不分罚了那两个女孩，哎……不知道这次夫人会不会明事理呢？”
“我想着夫人今日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前些日子都放过她了，还让那明显是替罪羔羊的秋桐和秋卉去刷恭桶，那不明摆着向着王婆子吗？”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刚刚夫人同王婆子说话语气可是实在不客气，今日查账也是查得仔细认真，倒不像是只走一个形式的样子……”
“但愿如此吧……诶，嘘，你听……”
外面的人噤了声，王婆子对自己刚刚说的话还是很满意的，因为这西区院子一事情要麻烦妙双姑姑，饶是叶怀诗对着婆母这般百依百顺，为着能有一个好的印象，也不会去麻烦的。
但是她赌错了。
“哦？记性不好？那确实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西区院子的事情不说是秋桐和秋卉管理的吗？
“但是这么大，单单是她们两个也不可能，自然还有其他人消极怠工，倒不如把我们院子里的人都叫过来，这次好好把那些人一个个都找出来，反正我今日闲着也是闲着。”
叶怀诗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了重音。
“夫人，这……这倒不必……只是有些账本记不清楚罢了，希望夫人不要难为我这个老婆子，也不要难为旁的人……”
素月内心无语，这话倒是说得滴水不漏，一下子把锅都甩给了叶怀诗，现在西区不是王婆子的错，若是叶怀诗罚人，无论是罚谁，倒都成了她的错了。
“旁人我自然不会为难的，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也知道，你是相府资历最深的老人，况且还是老夫人带来的。
“且不说没有事情相府是会给你优待，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自然也是不敢追究的。”
叶怀诗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这些事情若是暗里做个潜规则倒也没什么，但是被她直接这么挑明了，倒是麻烦了。
“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我就算是跟着老夫人来的也不过是一个粗使婆子罢了，怎么敢担得上您这样的优待……”
“你不敢吗？”
叶怀诗冷笑一声，恩威并施的样子倒是连门外的那些人都大气不敢出。
“夫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我自是不敢的。”
“可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既然你已经说了你现在身体不好，日后相府的事情那你就少忙一些，顾上自己的身体，别熬坏了。”
叶怀诗说这话，门里门外的人哪里还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夫人这是打算让王婆子的势力都被架空吗？天哪，这……”
王婆子听了这个自然也是不愿意的，谁不知道无论是照顾老夫人的日常起居还是西区园林的事情，全都是肥差，她说什么也不会愿意丢了的。
“夫人，我……我前些日子是有些记性不好，但是最近已经大好了，况且如今这些事情都由我一个人全权管理，若是交接也麻烦呀……”
王婆子倒是像事事都替叶怀诗着想。
“那自然是不麻烦的，我现在事事都闲着，刚好也想去管管花草，前些日子去叶府看了叶府的海棠，倒是想看看我们相府一千两的树，是不是比叶府的好看。”
叶怀诗在点王婆子，大家都知道。
“夫人……这……”
叶怀诗都开口跟她抢活了，她还能说什么？
“当然，你身子不好，又是相府的老人，可以趁早退休了去，按照相府退休的待遇，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去。”
“那……那是自然，只是我虽然记性不太好，该干的活计还是能干的，夫人您不要把我赶走啊……况且老夫人……她能同意吗？”
听到这里，王婆子彻底慌了，若是叶怀诗真的因为这个把自己赶走，那她该怎么办？这退休说是好听，不过是管着人不饿死罢了。
她拿得准叶怀诗自然是不敢跟老夫人说这些的，才不得已拿这个来威胁叶怀诗。
叶怀诗早知道王婆子还有最后这么一句话等着她：
“老夫人那边自然是不用管的，况且，你怎么知道老夫人还记得你这号人物？”
王婆子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打算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叶怀诗直接不客气：
“素月，送客吧。”
素月狠狠地瞪了王婆子一眼：
“好的，夫人。”
“诶，等等，到时候我看看账本，先别把她送走了，到时候这两年账上对不上的，虽说体谅王婆子记性不好，可是不小心吞进去的，也要吐出来，不是吗？”
毕竟，吞进来的是旁人的钱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