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
那时的竺法洛,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但,自打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因为她父亲始终灌输着一个信条,那就是【什么事都要听夫君的】。将来,一定要好好侍奉自己的丈夫。
告诉她,【夫为妻纲】,千万不能够僭越,做不守妇道的事情。
只要不听老公的,那就是罪过,罪大恶极,要浸猪笼,必须要生不如死,做成人彘。
竺法洛自幼就要定时接受香料浴,那是竺氏家族自古以来流传的特制沐浴方式。他们家族相信,长久以来这样做,会让女孩子变得香喷喷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孩。
而且她父亲教育的方式也非常古老。
同样是竺家的传统。
那就是自幼教导竺法洛说话的声音,有意识地调整她的音色。
所以竺法洛不只是香喷喷的,就连声音也极为悦耳。如果仔细辨别,会听出来声音与箜篌极为相似。【竺】与【箜篌】的字形十分相似,家族的姓氏也由此演变而来。
箜篌是什么声音?
是谓:渺渺仙音,一听倾心。
竺法洛也是始终这么长大的,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嫁人】。
最大的梦想,就是将来成为一名称职的妻子,好好侍奉夫君。在家相夫教子,做个守妇道的女子。每天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让丈夫回家心情就愉悦,把家里处理的井井有条。
直到【那天】。
某年,某月,某日。
见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女人。
那是怎样的情绪啊。
那是,怎样的眼神?
那是,一双饱含着热泪与复杂的双眸。
直到今时今日,她都无法忘记。纵然是她能够看穿无数因果轮回,知晓很多人的既定结局。但,还是看不懂那双眼睛。从那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更为深刻的血缘联结。
这种血缘关系甚至让她感觉,要比自己的父母来的更为真切。
这个女人并不是未来或者过去的竺法洛,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可是,就是感觉彼此的关系应该无比的亲密。
她,究竟是谁呢?
……
“堂妹,你又在画她了吗?”
傅苏站在竺法洛身后许久,端详着这个面容模糊,看不清表情的精致脸颊,轻声道,“我听说,你在家族就喜欢画这个女人。她,对你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吗?”
竺法洛手腕哆嗦了一下,连忙放下了毛笔起身。
她局促地捏着玉指,“不好意思……哥哥,我不知道您回来了。我,我去准备……”
傅苏摇了摇头,坐下仔细端详着美丽的竺法洛,“不,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现在是组织的干部,有无数人抢着为我做事。只是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画同一个她?”
“你……你能看出来是同一个人?”
竺法洛不安地问道。
傅苏点点头,“没错,虽然你始终没有画脸,但气质是一致的。如此超凡脱俗,又……与你似乎非常相似。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能与你媲美的女人吗?我认为,没有。”
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竺法洛是最完美的女人。
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天然香气。
模样是如此的精致,如此的脱俗。
甚至傅苏在想,哪怕一整天什么都不做,只是听竺法洛说话,就非常满足。她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简直就是仙音,将来……将来若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
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傅苏就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太好奇了,真的太好奇了,好奇的要死。
竺法洛敏锐地感觉到了傅苏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眼神里充满了邪恶的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她知道,傅苏似乎又开始有不好的想法了,她开始害怕起来。
真的好怕,好怕哪天傅苏会无法控制他自己,做出冲动的事情。
真的好怕,一切因果又会周而复始。
忽然,傅苏转身就走。
好似狂怒的野兽瞬间安静。
只是撂下一番话,“堂妹,我知道你也很期待,我不会让这一天等待太久的。你等我,我很快就可以突破。到了那天,我会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妻子。”
“我会减少来看你的次数,不然……我可能会无法控制住我自己,你真的太美了。”
直到望着窗外傅苏远行的汽车,竺法洛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骤然面如金纸,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竺法洛捂着嘴巴坐下,缓了好一会,呼吸才渐渐平稳。
不禁呢喃自语,“我已经改变了太多次因果,希望这次,不是最后一次的无用功。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强行干涉因果了,我要留着最后一口气,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留着最后一口气,见到【她】,问问她到底是谁。”
此时,她白皙的玉手之上,满是腥红。
……
风姿的面前,也是一片腥红。
她无语地坐在马桶上,含恨将其丢在垃圾桶里,满脸羞愤,咬着银牙自言自语,“我真想杀了我自己,好不容易和主人见面……却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亲戚……”
其实风姿是不在乎的。
来亲戚怎么了?
只要能和主人连接,就算是只有一口气,马上就死,她都恨不得爬过去。
可是郑谦现在对她真的没有那么残忍了,并不愿意【闯红灯】。虽然她正在或许是整个阿曼最豪华的卫生间里,在皇宫之中,可她的心情一点也不好。
“好羡慕道枝啊……还有安倍那个死贱人……”
“她们都被主人教会了炼丹,开始斩赤龙,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亲戚了。”
“我也想写学……”
不过,她还是有一点小开心的地方。
那就是道枝千穗并没有机会见到郑谦,落地后第一时间离开,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但大概率能够猜得出来,似乎是去黑水营驻中东的办事处,郑谦应该有其他的安排。
而且呢,凭借她的观察,主人应该也没有把小修女给吃掉。
只要熬过这几天,她就可以开始畅爽了。
想想就兴奋。
对了!
虽然主人可能不愿意,但是她可以主动啊!
想通之后,风姿立刻整理好妆容后走出来。
十分乖巧地匍匐在郑谦的脚畔,眼神里满是哀求,“主,求您赏赐我……”
没等她说完,郑谦便将她抓起放在怀里,“你会怪我没去接你吗?”
听闻此言,风姿吓得面无人色。
全身哆嗦个不停,害怕要死,立刻哭了出来,“主,我……我怎么敢有这个念头!我对天发誓,从未这样想过,您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与信任,我这么卑微怎敢……”
郑谦叹了口气,怎么把孩子吓成这样了,眼看她就要自残,赶紧轻轻拍打安慰。
他其实本来是想要去接风姿的。
但,还是因为靳璐的短信。
路上,他会死。
郑谦感觉自己似乎隐约触碰到了一些规律,不,更准确的说是【法则】。
只要自己遵循某个法则,就不会死。相反,若是【没有那样做】,就会面临死亡。他在努力搞懂这个法则,更想要知道,靳璐目前看到未来的能力,到底有没有问题。
……
斗篷、白袍二人,神色十分复杂。
斗篷不禁呢喃自语,“你说,他有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不……应该不可能……现在的他,还是如此的弱小……甚至连【人】都不是,勉强算是婴儿……”
白袍轻声叹息。
目光望向了另外的地方。
斗篷察觉出了白袍的意图,忍不住说道,“竺法洛阿姨,也来了吗?”
白袍点点头,“一切,像极了历史,又似乎有很多【关键点】不一致。我们还是要离【她们】远一点,更不要让竺法洛阿姨看到了,阿姨她……真的很不容易,我不想看她再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