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模仿直播间的密闭状态，陆安若走过去关上门。
她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再次停住了。
她飞快走到对面房间看了又看，最后低头去数地砖，她没有数长度，数的是宽度，六十公分的地砖刚巧十二块。
她又转回到最后的房间，相同的地砖，十块。
可两边房间明明一样大。
她又去数另外四间房，都是十二块。
她回到了左侧最后一间房，开始敲四面墙。
敲到临街那面，声音转空。
她打量这面与其他墙壁完全一样的墙，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抬脚猛踹。
长期练拳健身的体魄没有白费，不过两三脚之后，“哐当”墙壁烂了个大洞。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身上还穿着保安制服，背后还绑着那个凳子。
陆安若打电话和踹墙两不误，“季队，我找到阮岗了，旁边图书馆三楼！”
躲在门口向里张望的管理员，从好奇到惊讶再到慌乱，也就几分钟。
季瑄带着人到的时候，那壁用木板隔出来的墙已经被陆安若踹跨了半边，绑在阮岗身上的凳子也已经解开。
陆安若摸到阮岗微弱跳动的脉搏时，松了一口气。
她对刚赶到的季瑄说，“还活着。”
季瑄点头，“我打了120，但这儿有点偏，救护车一来一回耽误时间，阮岗身上没有外伤，应该没有被虐打，不存在不易搬动，我们送他去医院可能更快。”
吴耕等人飞快把阮岗抬上车，警车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季瑄蹲在破洞的纸板墙前仔细查看。
陆安若站在他身边说道：“我看过了，地板上的固定胶印痕迹都是新鲜的，应该是临时隔出来的空间。”
季瑄点点头，“凶手是把阮岗关进去后，把摄像头全都安置好了才把这壁纸板墙立了起来。”
“对，这儿是密闭的，并没有预留出入的门。”
“那么直播时，凶手并没有在现场？”
“也有可能直播完后，才把他封在里面了，看来凶手也不是真正想放过阮岗。”
季瑄说完站起来，见她仰头打量那架人字梯，便也走过去，顺着人字梯往上看。
他的目光停在窗框上缘，因为距离有点高，他干脆踩上人字梯去看。
陆安若早就注意到窗框上的那道印记，便也跟着从另外一边踩着梯子仔细查看。
季瑄见她上来，就说道：“很新鲜，像是被硬物磕碰的擦痕。”
陆安若探头往窗外看，除了窗框上方有一段长约三十公分的不锈钢铁管，别无他物。
季瑄也看见这根管子，解释道：“可能是屋顶排水的管道。”
两人从人字梯下来，就接到吴耕打来的电话。
季瑄听完汇报后吩咐道：“留下人保护他，他醒了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断电话，所有人离开现场往回走。
陆安若有点胃痛，正寻思吃点东西垫吧下肚子，就听季瑄说道：“都三点多了，先吃午饭吧。”
饭菜上桌，陆安若先喝了一大碗汤安抚饿了太久的胃，但还是在吃完饭不久开始胃痛。
她知道自己小时候伤了肠胃，这么多年的将养仍旧收效甚微。
她预防性的吃了胃药，其他人还在吃饭，她却坐在椅子上发呆，脑中不可遏制地就想起了阮岗在直播间说的那些话。
十八年了，迟到的真相猝不及防地摊开在她面前，她怎能不惊怒？
妈妈竟然不是因为晾衣服意外坠楼死亡，而是被人活活打死！
那个打死她的人，除了袁成江，不可能是其他人！
他们逃离那个男人身边不到半年，他就找到了他们，他竟然活活打死了妈妈！
陆安若感觉到了眼眶里的潮意，周围喧闹的声音让她意识到不是落泪的时候，借着低头的瞬间蹭掉了眼角的泪。
十八年了，她心心念念要找到小帆，是因为她一直以为事情如警方说的那样，妈妈死于意外坠楼，而五岁的小枫被袁成江带走。
没有了妈妈和她地保护，承受袁成江家暴虐打的人就该是亲生儿子袁千帆了。
一心想要保护他们的妈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没有如愿以偿。
身为警察，她这些年从来没有怀疑过妈妈死亡的真相！因为那是警方调查后给出的结论。
最该为母报仇的她，却并不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
那么如今为母亲报仇杀死张春山等人的会是谁？是小帆吗？可当年他只有五岁，而且他还是袁成江的亲儿子，会为了她妈妈而报仇杀人吗？
她也知道，这一切只是她的假设，没有证据就无法成立。
袁成江在哪儿？
找到袁成江就能找到袁千帆，但这么多年查找下来，她始终查不到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一个大活人，就像在十八年前凭空消失了。
人不可能消失，他一定是改名换姓在她不知道的城市里生活。
五岁的小帆在他长期暴虐地打骂中是否还活着？
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季瑄含笑的桃花眼看着她，“走了。”
他没有多问一个字，但她却觉得他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坐在回分局的车上，体力过度透支让陆安若昏昏欲睡。
吃饱了的方新宇精神却非常好，“谁能想得到，张春山几个人被杀居然与十八年前的旧案有关，现在看来凶手应该就是冯瑜的亲朋好友。”
董文杰叹了口气，“我已经查过了，从官方的消息来看，与冯瑜有着血缘关系的只有户籍上写的那个女儿，但十八年前的那个下午，这个女儿根本就没有出现，而那个五岁男孩根本不知道是谁，怎么查？至于好友……”
他用重重地一声叹息代替了一言难尽的困难。
吴耕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曾经受过冯瑜恩惠的人，为她报仇。”
方新宇皱眉说道：“你们怎么没人怀疑冯瑜的女儿？虽然她当时不在现场，但这个人却是实实在在存在，或许正因为她当时不在现场，才不会相信冯瑜是意外坠楼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