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新宇表情有瞬间的空白，“不，季队，我哪敢怀疑你呀，要怀疑也是怀疑我们自己。”
季瑄冷哼一声，没再和他掰扯。
上了车，他默默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林晖：三个月内出了六、七件恶性杀人案，一个凶手都没抓到，是不是领导的能力有问题？
林晖的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过来：遇上麻烦了？
季瑄倒是一点都不奇怪林晖的敏锐，回了一个垂头丧气的表情。
林晖这次回得很快：想要我指点？
季瑄犹豫再三：算了，好像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再拼一拼，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
林晖：要相信自己，我看好你哦。
季瑄看着那几行字抿唇一笑，没再回消息，收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又是自信从容的模样。
陆安若坐在后排，一直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季瑄，见他低头用手机发消息，神情也跟着变了又变，从沮丧到烦恼再到从容自若，前后不过几分钟。
方新宇的无心之语还是干扰了他，但他内心无比强大，能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陆安若悄悄收回了目光，放心地闭眼假寐。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在泽峰公司大厅的情景，她隐身在柱子后面，监视着阮岗在安检口的一言一行。
她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人从衣服内抽出一把匕首，避开来往行人，朝着傅寻冲了过去。
那人持刀的手——
她倏然睁开眼睛，“季队，刺杀傅寻的人是个左利手。”
开车的方新宇，“左撇子？可我们先前看监控，怎么没有发现？”
陆安若强调道：“我肯定没看错。”
季瑄瞥了方新宇一眼，“监控画面角度受限，而且当时因为惊慌躲避的人遮挡，根本就没拍到凶手刺杀傅先生。”
“凶手当时戴了帽子口罩，但身形体格这些我能记住，回去我配合画个人像出来，有个大概印象也好过两眼一抹黑。”
季瑄笑道：“除了五官，已经知道身形体格，还知道大概的年龄，再加上左撇子，信息量已经不少了。”
陆安若无声吁出一口气，“但是没有关键信息。”
季瑄笑着打气，“很快就有了。”
他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但他还乐观地鼓励安慰他们，陆安若一时间心情有些说不清的复杂。
回到警局，刚上楼，陆安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傅寻在电话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阿若，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她这才想起傅寻还被她关在最角落的办公室里，怕是连午饭都没有吃，忙大步走到走廊尽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傅寻躺在沙发上做虚弱状，听见她开门进来，忙装晕厥。
陈乾明像个忠实的大黑狗，站在沙发边，守着自家戏精主人。
陆安若俯视傅寻还在微微扇动的睫毛，冷声说道：“要给你点外卖吗？”
傅寻一动不动，陈乾明小心地帮着主子旁白，“陆副队，傅总饿晕过去了。”
“哦？”陆安若自顾自说道：“我正准备下班，他晕过去了，那就让他在这儿继续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外走，被傅寻跳起来一把抓住，“阿若，哪有你这样的人！你关了我一天，还不肯给我道个歉，说句好听的话哄哄我，你好狠心！还打算把我扔这儿就不管了！”
陆安若一点都不被他这一长串的埋怨说得愧疚，冷冷地问道：“走不走？”
傅寻点头如捣蒜，“走，走，不过你要陪我去吃大餐。”
陆安若装没听见这附加的条件，理都没有理他，径直往外走。
她拖着傅寻这个大尾巴，走到季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季队，我先下班了。”
季瑄抬眼看见傅寻就笑了起来，“行，有最新消息我会通知你。”
坐在车上，傅寻像没有骨头的软脚虾赖在陆安若身上。
陆安若推了他几次，每次都是她一松手，他又靠了过来，反复几次，她就懒得再推开他了。
“阿若，知道你在查案，我饿得两眼冒金花，都没有打电话骚扰你，你说我乖不乖？”
陆安若简直无法适应一个大男人会这样向自己撒娇，她不可能顺着他的话夸赞他一个“乖”字，所以她用她一贯冷漠的不理睬态度来回应。
傅寻似乎也没打算等她回应，继续说道：“你们今天查的是想撞死我的那件事，有什么进展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陆安若沉吟着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一些可以公布的线索，结果听见傅寻继续自说自话，“你不方便告诉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今天请我吃大餐，我就不生气了。”
陆安若心里回答：你生不生气，关我什么事？
傅寻这会儿好像话痨罗恺附身，顺着自己的话又说道：“你不想请客也没有关系，我请你吃大餐，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带你去吃。对了，上次你把我摔了个大跟头那家，我觉得他家的芙蓉鸡蛮好吃的，还想去吃吗？”
陆安若自动屏蔽身边这个人，深刻地体会到傅寻根本不需要交谈，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可以自嗨自乐。
正这样想着，傅寻坐直了身子，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不高兴地皱起了眉，“阿若怎么都不理我？”
陆安若冷漠地拨开他的手，冷冷说道：“尽说废话。”我怎么理你？
傅寻一愣，然后呵呵大笑起来，“我好开心！阿若在认真听我说话。”
陆安若不解地皱眉：这人理解有问题吗？他从哪儿看出来她在认真听他说话？车内空间只有这么大，他就坐在她身边呱呱，我不想听也得听呀。
为了耳根子清静，陆安若迅速决定去上次那家酒楼吃饭。
吃完饭，车子开进名叫水岸林郡的小区，陆安若打量着小区内的环境，微感意外。
这个小区远没有它的名字看起来那么诗情画意，绿植不是现下园林设计时兴的矮植乔木，全是枝叶茂盛的高大树种，有些树已经长到六楼，风一吹，茂密树枝就敲打在窗玻璃上，这是十多年前住宅小区惯常用的绿化树，挡光线还容易出安全事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