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瑄绕过地上杂乱堆放的快递，走进店子里面，找到正给快递称重的中年男人出示了证件。
男人匆忙扫了眼证件，手上的活儿没停，嘴上很是诧异，“警察？找我有事吗？”
季瑄耐心地等他称好重量，客人扫码付款离开后才说道：“你们这儿谁负责送南芜分局的快递？”
“南芜那片有两个，呶，就他们两个。”驿站老板也不等他吩咐就叫来那两个人。
季瑄打量面前两个人男人，一个年轻点，三十多岁，另外一个四十多岁。
他拿出那个快递问道：“你们有没有印象送过这个快递到南芜分局？”
两个快递员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年轻人肯定地说道：“我没有，你们警察局的快递本来就不多，大多数是信函类，这个我真没送过。”
季瑄拿出那个瘪气的球说，“它送来的时候是灌满了气，看着很大的一个快递。”
他这一说明，四十多岁的快递员也否定了，“我也没有送过。”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快递员送的？”
年轻的快递员重新看着手中快递的单号，说道：“不可能，只要是zt快递，负责南芜区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不过你这快递单号看着有点不对，我帮你查一查。”
说完直接拿出手机就对着订单扫描，随即就摇头：“根本就没有这单快递。”
这话惹得旁边四十多岁的快递员和驿站老板都走了过来，“我先前看了一眼，是我们zt的快递呀。”
那人把快递包装递过去，“你们登录系统查一查。”
老板拿出连接到电脑上的扫描机往订单上一扫，满脸惊讶，“还真查不到。”
另外一个快递员反应很快，“不会是什么凶器吧？”
老板嗤他，“你又知道了。”
那人不服，“我怎么不知道了？他们两人一来就向我们表明了警察身份，来了就要求见我们这两个跑警察局这片的快递员，最后又要查这单快递，不与案子相关，他们会这样吗？”
季瑄夸道：“分析能力还挺强的。”
他拿过那个脏兮兮的黑色包装袋，说了声“谢谢”，就和陆安若一起离开了驿站。
刚坐上车，方新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季队，局里的监控看过了，找到了十一月八号送快递的那个人，监控视频和锐化过的照片我都发给你了。”
季瑄挂断电话就点开了视频，时间正是十一月八号下午三点二十。
很快一个男人骑着三轮车出现在监控里，三轮车后面像所有快递车那样用铁皮焊接的车厢，外面是大大的四个字：zt快递。
男人身形看起来很健壮，戴着帽子和一次性医用口罩，跳下车绕到后车厢打开门，就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大的圆形包裹，正是季瑄看见的那个黑色塑料袋外包装。
他来到门卫室与门卫说了几句话，门卫打开了门，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个大大的圆形快递放进屋内，男人转身上了三轮车，很快就离开了。
视频在继续，十多分钟后，jeep车出现了，进门时门卫探头出来叫停了车子，很快就见驾驶座的门打开，方新宇下了车，走进门卫室。
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那个球形外卖袋，拉开后座门看了一下关上，又转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把东西放了进去，开车进了分局停在了停车场。
视频到这儿就没有了。
陆安若冷冷说道：“你车内高浓度一氧化碳居然是这样来的。”
季瑄淡声说道：“气嘴上应该还安装了特制的阀门，所以球里面的一氧化碳并不是慢慢泄露出来的，而是我们中毒那天一次性泄露到车厢内，否则浓度达不到短时间内撂倒我们两个。”
说完，他点开那张锐化了的头像。
从视频上截下来放大的图本来就很模糊，男人又戴了帽子口罩，帽檐压得很低，连眉眼都看不清楚。
陆安若一直沉默地看着，见季瑄没太失望，就知道他一开始就料想到了会是这样，也沉默着没再多说。
车子开回分局，方新宇扑了过来，“季队，监控视频完全看不出那人的模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把余晓茜带过来。”
这话题跳得太快，转不过弯的方新宇呆滞地：“啥？”
陆安若对走过来的吴耕重复他的话，“去把余晓茜带到讯问室去。”
吴耕有些意外，“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陆安若想到季瑄在医院时对杂物间到的怀疑，猜测季瑄想要试探余晓茜，但具体试探什么，她却猜不透，就含糊地说道：“可能有些细节需要再核实一下。”
“行！”吴耕说道：“我这就去提人过来。”
陆安若坐到了观察室，思索季瑄的目的，就因为余晓茜口供中杂物间的位置与小说符合，而与康家不符吗？
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人的记忆会有偏差，余晓茜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下出现记忆错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余晓茜模仿康元光小说里的杀人情节而杀了汪明萱，并且不小心在现场的牛奶杯碎片上留下了指纹，再加上她认罪，证据链一应俱全，汪明萱谋杀案按照正常程序已经可以结案了。
被带进审讯室的余晓茜看见坐着的季瑄和吴耕微有迟疑，但还是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对面的审讯椅上。
季瑄本就长得俊美，笑起来有种动人心魄的魅惑，总能在不知不觉间让人放松戒备。
此时他就像平时一样笑得随意温和，闲聊般地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为了不让早起的康元光发现外面泳池中的尸体，你还特意拉上了客厅玻璃墙的帘子。”
余晓茜没有被他散漫的姿态所迷惑，戒备地点了点头，“对。”
“那你能告诉我康家客厅窗帘是什么颜色？”
陆安若从耳机里听见他这个问题，瞬间就明白他想试探什么：他怀疑余晓茜根本就没到过康元光家里，所谓的模仿杀人更是子虚乌有。
此时的余晓茜却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道：“浅……浅灰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