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杰不知道季队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地址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而人就在那个地址再没有挪动，他只能怀疑是发生了车祸。
季队和陆副前不久才因为被人追杀而发生过一起重大车祸，这才过了几天，不会又出事了吧？
陆副？！
刚才群里面每个人都出声了，好像没看见陆副。
董文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拿过手机迅速瞄了一眼群里面说话的那些人，再次确认没有陆安若。
他用车载语音拨打了陆安若的电话，和季瑄一样，通了没人接听。
董文杰彻底慌乱起来，在群里面颤声问道：有没有人到达目的地了？
还是快言快语的方新宇第一个抢答：我马上到，最多还有两分钟。
跟着又是一条他的语音：好像有救护车也去那儿了，董哥，季队不会真出事了吧？
董文杰闭紧嘴巴，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瞬间提速。
方新宇听见导航在提示：目的地就在右侧，本次导航已结束。
他向车外环顾一圈，周围来往行人车辆井然有序，根本不像是出了事故。
他疑惑地拿起手机给董文杰拨打时，看见停在前面十几米处的120急救车上下来的医生也正茫然四顾。
就在手机里面传来董文杰的“喂”，方新宇的目光落在了路边停放的一辆jeep车上，那辆车并没有停进车位，车头进了车位，车尾却还斜在外面。
那是季队的车！
方新宇来不及说一个字，挂断电话就往jeep车跑去。
透过紧闭的车窗，他看见季瑄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而副驾座上的陆安若紧闭双眼靠在椅背上，两个人对他的呼叫都没有丝毫反应。
方新宇全身的冷汗唰地就冒了出来，用力拍打着车子大声呼叫：“季队，陆副！你们快醒醒啊！”
车内的两个人姿势没变，全都一动不动。
方新宇急得一脚踢到车门上，车子晃动两下，车门依然拉不开。
周围的人听见他的大呼小叫都意识到出事了，慢慢围过来查探情况。
有经验的人一看，就提议：“这样不行，砸玻璃吧。”
有人一摸车身，“车子没有震动，应该熄火了，怎么会打不开门呢？”
有经验的人往车里一看，“车钥匙还没拔出来呢，门肯定打不开。”
方新宇在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建议中冷静下来，跑到旁边一家卖面的餐馆里，出示证件吼道：“快，有什么可以砸玻璃的工具给我！”
老板飞快跑到后厨，拿了一把小榔头递给他。
方新宇跑回jeep车旁，抡起榔头就狠命砸向玻璃，同时对身边的人吼道：“帮忙把前面那辆120车上的医生带过来。”
“砰！”
伴随巨响，车窗玻璃立即呈蛛网裂开。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哗啦”车窗玻璃终于烂了一个洞。
方新宇顾不得参差不齐的玻璃碎片会划伤自己，伸手进去拉开车门，就去扶季瑄，“季队！季队！你醒醒！”
车内两个人依旧没有反应。
方新宇回头大叫：“医生！医生快来救人啊！”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旁边帮忙的人好心提醒道：“先把人抬出来再说。”
他忙把季瑄抱出了驾驶座，副驾座那边的门也被打开，热心的群众把陆安若也抬了出来。
120医生挤开看热闹的人群，一看两人的唇色都呈现出樱桃般的粉红，简单地翻开瞳孔检查了一下，“快，都抬上救护车，车上才有氧气。”
大家七手八脚把人抬上救护车，医生跳上车就对护士吼道：“快！一氧化碳中毒，已经深度昏迷，给予高流量、高浓度氧气吸入治疗，建立静脉通道。”
正往救护车上爬的方新宇听见中毒两个字，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板上，被手脚麻利的年轻护士一把推到一边，嫌弃道：“旁边呆着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方新宇傻呆呆地看着两个担架上并排躺着的正副队长，全都面色青灰、唇红如樱桃，他哽咽两声又要扑上去。
他屁股刚抬起来，就被剽悍的护士再次一巴掌拍回了座位上，“你的电话一直响得烦人，赶快接了！”
失魂落魄的方新宇这才听见手机铃声，拿出来一看，刚被护士呵止的眼泪又飙了出来。
电话是董文杰打来的，他刚到，就看见救护车风驰电挚而去的背影。
“董哥，”电话刚接通，担心再挨护士骂的方新宇哭得忍气吞声，“董哥，季队和陆副出事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听见，董文杰心里还是一惊，“季队和陆副两个？”
“嗯，”方新宇哭得鼻涕眼泪横飞，“他们两个都在季队的车里，医生说是一氧化碳中毒。”
“你在120车上？”
“对。”
“你们去哪家医院？”
方新宇眨巴眨巴泪眼，忘记了哭，愣愣地问医生，“我们要去哪家医院？”
“附一院。”
方新宇突然警惕地问道：“我怎么不认识你们两个？”
附一院和南芜分局挨得近，分局有什么嫌疑人体检、查病历、开证明等等事情就会往附一院跑，所以跟这边的医护人员都很熟悉，而急诊科作为打交道最多的科室，也是分局每个警察最轻车熟路的地方。
医生摘下口罩，满脸嫌弃，“方警官，你这什么眼力劲？捂上口罩，连我都不认识了？”
“张……张医生！”
护士嫌弃地“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
一滴墨汁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正在家里练书法的邱震海对着手机震惊地反问，“什么？小季和小陆两个人同时一氧化碳中毒，在医院抢救？”
电话那头的吴耕“嗯”了一声，“方新宇和我在医院这边等消息，董文杰和杨科长带着人在现场勘查。你看……”
“我马上去医院！”
邱震海挂断电话就心急火燎地出了门，出门时都忘记换下拖鞋，匆忙坐进车里，思索片刻后最终拨打了市委领导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