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季瑄，她陆安若已经死了好几次了，她不怕死，但她有必须活着的理由。
为了掩饰心里突然而起的情绪，陆安若故意问道：“季队，你怎么看出来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一般？”
季瑄放下水杯，不答反问：“陆副，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陆安若表情瞬间空白：“啊？”
“换个问法，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陆安若微微皱眉，“有没有，与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季瑄笑道：“交过男友谈过恋爱就知道，夫妻两人感情若真正很好，不会分房而居。”
陆安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对于她这个情感障碍者来说，这个话题太深奥了些。
季瑄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没想明白，抿唇笑了笑。
见陆安若茫然地看过来，他忙岔开话题：“你又是怎么知道漠歌鸠鸟不是汪明萱而是康元光？我记得你问康家有几台电脑，是在罗恺把汪明萱的个人资料发到群里面没多久的时候。”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就怀疑漠歌鸠鸟不是汪明萱了。刚才我又看了一遍那份资料，除了看出来康元光与汪明萱的年龄差距有点大，足足比她小了七岁，怀疑他有恋母情结之外，再没看出其他。”
陆安若神情一松，唇边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笑意，“你们看不出来很正常，因为我是从一个很女性化的习惯中看出端倪的。”
季瑄剑眉一挑，“女性化习惯？”
他脑中迅速闪过那份资料中的每张图片，照片上的汪明萱穿着不一样的衣服、戴着不同的首饰，画着不同的妆容，无一不精致，很符合她网文大神的身份。
陆安若从来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见他一时间想不明白，直接就给出了答案，“她的指甲。”
季瑄只是不太了解女性的某些习惯，但观察入微又反应敏捷，冲口而出，“我知道了！长指甲！”
陆安若点头，“对，她每张照片上的指甲都留得很长，保养得很好，贴钻描花非常漂亮。”
两人通过问答方式进行沟通，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飞快。
突然一阵震动伴随轻快的铃声，季瑄看了一眼时间，说道：“谁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陆安若用勉强能活动的左手摸出手机，摁断铃声，“是我的闹钟。”
“你每天五点起床？”
“嗯，习惯晨起锻炼。”
这个女人，只要下班比较早，必会到训练室去加强搏击训练，每天早上还要五点起床锻炼，这么拼命，难怪她能在南芜分局一帮大老爷们中脱颖而出，升任为副队长。
别人只看见了她的成功，却没看见她所付出的艰辛和汗水。
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季瑄心里一闪而过，他站起来柔声说道：“马上天亮了，我送你回医院，今天我会找康家的保姆来问话，尸检结果没出来之前，暂时没有其他安排。你就安心治疗，有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
这女人一心扑在工作上，那他就主动告知她想要了解的事情，这样是不是就能让她安心呆在医院接受治疗？
陆安若没有察觉季瑄态度的细微变化，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拒绝道：“等询问完保姆后，我再回医院治疗。”
“陆副！”季瑄的神情少有的郑重，“你不知道，身体有些损伤是永久性的，你现在或许没有感觉，但你现在透支的每一点健康都会有后遗症，将来终有一天会反应到你身上，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陆安若张嘴还想分辩，被季瑄打断了，“而且今天的工作并不是非你不可，你又何必一定要忽略自己的健康来做一件你可做可不做的事情呢？比如现在，你耗在这儿有什么意义？就为了等到见康家的保姆，亲自询问？而这个询问的结果并不会因为是你而有所不同。”
自从季瑄来到南芜分局，陆安若还没有看见他在工作之外表现出如此严肃的神情，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从心头轻轻拂过。
她怕他察觉端倪，忙低头应道：“知道了。”
说完，她站起来往外走。
季瑄无奈地笑了笑，拔腿跟了上去，“我送你。”
陆安若突然就不想拒绝了，从来都怕麻烦别人的她，此时面对季瑄的主动帮忙却没有了那种沉重感，好像来自这个人的帮助是可以毫无负担地接受。
车子停在附一院，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季瑄扬眉笑问：“不需要我送你上楼吧？”
陆安若摇头，说了声：“谢谢。”
也不知道是拒绝他送上楼还是感谢他送她到医院，季瑄一笑，照单全收，摆摆手，“我走了，案子有进展了我再告诉你。”
陆安若站在原地，目送吉普车完全消失，才转身走进了外科住院大楼。
分局刑侦办公室，方新宇一脸惊讶地问道：“什么？漠歌鸠鸟不是汪明萱，是她老公康元光？”
办公室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和他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其他人比较含蓄，没敢直接质疑陆安若的推断，但方新宇是个萌新小白，又遇上季瑄这个平易近人的领导，就把原来对陆安若的那些畏惧给忘了个彻底，生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勇，直撅撅地问道：“陆副就凭几张照片就看出来了？怎么可能！”
吴耕一巴掌呼了过去，“怎么不可能？”
方新宇灵巧地躲开这一掌，不满地说道：“师傅，正因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有问题就要问呀，不懂装懂可不好，古人都教育我们，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才是打开学习的正确态度。”
季瑄见吴耕又扬起了巴掌，笑着给方新宇解围，“汪明萱每张照片上都留着长指甲，而那些照片是她不同时期照的，这表示她有留长指甲的习惯。”
方新宇不解地问道：“这习惯与她不是漠歌鸠鸟有什么关系？”
季瑄没有立即回答他，余光瞥见大家都专注地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这些直男手下都还不知道原因，只得继续解释道：
“既然是网文作者，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键盘上打字码文，我只了解了一点皮毛也知道平台规定了作者每天必须更新几千字，有的平台还要求月更新量，所以，一个长期保留长指甲的女人，要怎么完成每天码字的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