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若眼睁睁地看着新来的队长把罗恺从家里坑蒙拐骗了来，又眼睁睁地看着新来的队长那妖孽的脸上露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胜利微笑，还特别无情地对着电话那头的罗恺轻飘飘地回了句：“大餐已经过期作废了。”
电话在罗恺“我的大餐”的惨叫声中被挂断，陆安若平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全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季瑄淡定地收了手机，“我们两个先开始筛查，你看监控还是执法记录仪？”
陆安若沉吟片刻，所答非所问，“我们各看各的吧。”
她没有言明自己没有欧尚华庭小区的住户名单，也不知道住户们长什么样，要如何对着那些监控筛查？
但她的职责就是遇到难题自行解决，所以她已经习惯不问了。
她点开公安系统户籍内网，在上面输入了欧尚华庭小区的具体地址开始搜索，很快就跳出了住户名单。
她知道这个名单的准确率并不高，部分搬离和租住这个小区的住户信息可能有误，但这种商品住宅小区的流动性一般不会太高。
随后她又在这些住户里面搜索张春山住的十二栋楼，很快十二栋住户名单跳了出来，她特意留意了一下，里面并没有季瑄的名字。
他刚来江堰市，租房子住很正常。
一闪而过的念头并没有耽误陆安若手上的动作，慢慢浏览这栋楼户主信息。
被她召回来的同事陆陆续续赶到，她把同样的工作分派了下去。
队长办公室里，季瑄打开一个执法记录仪开始仔细看起来。
他毕竟与死了的张春山住在同一栋楼，虽然他到江堰市也还不到一周，但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也让他记住了这几天在电梯里面遇见过的每一个邻居。
赶回来的方新宇第一时间冲到季瑄办公室，兴冲冲问道：“季队，听陆副说，你怀疑凶手昨天在现场，没来得及逃走？”
罗恺推门而入正听见这话，“啧啧”两声，“可惜了，当时以为是意外坠楼身亡，没有封锁现场。季队，你现在才想到来查凶手，是不是为时已晚？你叫我回来，我也帮不上忙啊？我当时也没在现场，即便在，我也不知道谁是凶手啊，怎么帮你查？你说……”
季瑄挖了挖耳朵，截断他的话，点了点电脑屏幕上的那些围观群众，说道：“把这每个人的头像放上内网对比，剔除欧尚小区的住户，剩下的人交给我们去调查。”
方新宇一拍巴掌，“好方法啊！那么早出现在现场的人肯定都是小区住户和物业保安，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一定有问题！”
罗恺也被说得眼睛一亮，冲季瑄打了个响指，“等着。”
这时候陆安若敲门进来，把一沓资料递给季瑄，“这是我们刚筛查过滤完欧尚小区的住户后，剩余这几个不明身份的人，罗恺马上去查一查。”
方新宇笑道：“这还真是瞌睡遇上枕头，我们正要筛查案发现场不明身份的人，陆副就把人送了过来。”
罗恺嬉笑着双手交握，把手指各个关节压得咔哒作响，又歪了歪头活动活动颈肩，还想伸展几个懒腰，把要大干一场的排场先做足，被忍无可忍地季瑄伸手在肩上用力一按，“差不多行了，赶紧干活。”
罗恺也不生气，顺势把手放在了键盘上开始敲击起来，嘴里欢快地说道：“季队，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知道我们干it技术的靠的就是一双手，干活之前自然是要把手的筋骨活动到位，万一用力过猛，拉伤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你？再说了……”
季瑄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罗恺一个哆嗦，立即闭紧了嘴巴。
紧张忙碌的几个小时，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方新宇揉着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问：“没有了？”
罗恺早不复几个小时的精神奕奕，连说一句废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你们筛查出来的人，都在这儿了。”
季瑄拍拍他，“辛苦了。”
罗恺屁股下的椅子一转，就看见了旁边桌上放着的外卖盒，唉声叹气道：“我的大餐都凉了，我怎么可以工作得如此投入，连大餐都忘记了吃！这都是季队的错，总是这么和蔼可亲，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在没完成他布置的任务之前，停下来吃饭！”
季瑄笑着问道：“冷了不可以加热吗？”
罗恺夸张地一拍巴掌，大声称赞道：“好主意，不亏是咱们季大队长，聪明绝顶的人才想得出来这么好的主意！”
萌新小白方新宇的下巴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敢这么不要脸的，拍个马屁都能达到一个新高度！
季瑄没再理会这话痨，而是沉思不语地盯着屏幕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安若从门前走过，看见的就是信息技术分析室里面三个人，一人狼吞虎咽地吃饭，另外两个人都瞪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轻轻敲了敲门，对方新宇说道：“天要亮了，赶紧找个地方眯会儿。”
说完，她看了一眼季瑄，重新关上了门。
方新宇的困意在陆安若这句话的提醒下如潮水一样席卷上来，他连个哈欠都没来得及打一个，一屁股歪在旁边沙发上，倒身就睡。
今晚的工作全是盯看监控，非常亏损眼睛，陆安若从抽屉里面拿出常备的眼药水滴了两滴，干涩刺痛的眼睛缓解了许多。
此时她也极度疲乏，但还是撑着到卫生间用温热水洗了一把脸，用洁面巾擦干，简单抹了一层护肤霜，就再也熬不住了，关了办公室里的灯，裹了床毛毯倒在沙发上。
过于疲累的腰部挨上沙发顿觉犹如卸下了重担，舒服得她伸直了四肢，小心地拉伸了一下筋骨。
陆安若一米六七的个头，躺在沙发上伸直双腿，脚就露在沙发外面，她也没在意，用毛毯从脖子到双脚裹成了一具木乃伊，闭眼入睡。
窗外夜色正浓，再繁华的夜生活在此时也都落下帷幕，霓虹灯已经熄灭，笙歌已经消散，燕舞已经退场，徒留一地索然无趣的寂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