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个假期就在那边待着了？”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我怎么觉得不大靠谱呢，真不来我家帮忙啊，”
通话的人是沈舜言在高中的好兄弟王梧，这小子家里是开商超的，知道沈舜言家庭条件不好，刚放假就邀请他来自家超市干活。
“每天你去打个卡就行，自家兄弟，工资照发，肯定比在外面轻松啊。”王梧热情地揽过他的肩，沈舜言苦笑一下。王梧这小子从小没吃过苦，心眼实，可他爹正值壮年，自己要是舔着脸去白拿工资，过不了一个假期就能被扫地出门。
再说，为了几千块失去一个交心的兄弟，实在不值当。
“我先干两天看看情况，不行就跑路呗。”沈舜言说。
“是这个道理，”王梧听出好友的苦恼，安慰道，“反正哪天干不下去你就来找我，爸爸这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去你的。”
又聊了些同学的近况，话题偏到最近的游戏，电话挂断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阮家不需要小心翼翼拍蚊子，天花板也和自己家凝固着褐色血迹的天花板不一样，或许有钱人都房子也高，沈舜言总觉得房间空荡荡，尽管刚和好友打了一通电话。他把关于真气、剑骨这些像小说的元素隐去，只和担心自己一个人过来面试被骗的好友简要情况。
想到好兄弟的话，沈舜言心里总算有了点底，但脑子里还是想着今晚发生的事。
三个小时前。
……
越翻到合同的后面，沈舜言越发觉整份合同的不寻常，这哪里是雇佣，简直是卖身契啊!
夜半，二楼最中间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一条缝。
阮蓝的头发被浴巾包裹着像辛普森里的老妈，和准备敲门的男人撞了个正着，美人出浴，本该大饱眼福，奈何阮蓝脸上敷着张面膜，只留下五官露着。
沈舜言仔细辨认，才确定自己没有找错房间。
两人相顾无言，还是阮蓝先开口，照样是高高在上的语气：“你来干什么？”
“我来问问合同，”沈舜言极快速想起自己的问题，“我这卖艺又不是包身工，你合同也太离谱了吧？”
“薪资待遇不满意和律师谈，他马上来。”一道手臂拦住自己的去路，虽然自己可以轻而易举把这条手臂卸掉，但想到这人身上还有碧血剑骨，阮蓝特地调用耐心来看向对方。
合同哗哗翻到后半，沈舜言赶忙抓住机会问：“我这个保镖还得跟着你上学？”
手指指向的白纸黑字一清二楚“聘用期间，保镖需跟随雇主一起前往云青学院”。
“是啊，”阮蓝理所当然，“不然你去哪？”
“当然是我自己的学校，高中我好歹也是实验班的好不好。 ”沈舜言有些急了，他来打工就是为了攒大学学费，现在要为了工作把学校搭进去，岂不是本末倒置？
“你自己的学校？”阮蓝皱着眉，作为修行者她确实从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你跟我一块啊。”
“大小姐，你这学院是三本还是民办呢，要不我还是把剑骨还回来吧!”
沈舜言发誓，自己新时代青年不兴学历歧视那套，但他寒窗苦读十载，舍不得白白浪费一点分数，这就是小镇做题家的悲哀啊……
“好啊，”出乎沈舜言意料，阮蓝竟然答应了。
说不兴奋是假的，短短一天，沈舜言已经精疲力尽，修行这事真没自己想的炫酷，他现在还因为白天这大小姐的施压肚子痛呢，或许自己也就和适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容易想多的沈舜言思绪飞速发散同时，阮蓝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碧血剑。
碧血剑在没有呼应的情况下是废铁一块，唯一能发挥作用的时候，就是穿透碧血剑骨宿主身体的那刻。
随着血液顺剑身流入剑柄，碧血剑骨会随之归去。
“死不一定，就是有点痛，他们说相当于抽脊柱吧，”阮蓝擦拭着灰扑扑的剑身，只是擦拭再仔细也看不到锋利的刃，捅进身体里大概不能很顺畅，说不定还要打破伤风。
“来吧，”她持剑一挥，意料之中没有破风的声音，“我尽量快点。”
二楼的栏杆旁，身后就是直通一楼的楼梯，花纹繁杂的地毯想想就难洗，摔在上面或许不太痛，对方的神色认真到，沈舜言忍不住思考自己现在往后仰倒从楼梯滚下过，和被碧血剑穿成串哪个生还几率大。
“签，”他闭着眼睛喊，有些颓废地低头，“我签合同，就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