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艾洛感觉自己身上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入能量，她艰难地抬起头，去寻找那股能量的来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观众席一角的江月寒。
江月寒目光呆滞，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她立刻明白过来，是江月寒在帮自己。
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这股能量，他们虽然同属于魔族血脉，但魔族也分很多种类，让两股能量融合并非易事。
但是，如果把他当作跳板呢？
艾洛压下体内的能量，双手撑地，像只野兽一样向前爬行。
同学们被艾洛怪异的行为惊讶到，他们大声地嘲笑她。
“哈哈哈，她在干什么？”
“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认输的勇气都没有！”
“别浪费时间了！大家都在排着队呢，神明学院不差你一个！”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到艾洛耳朵里，她抓着地面的手越来越紧，几乎要给地面扒下一层皮。她幻想着自己能够快速回到巅峰状态，先痛扁博人，再收拾那些长舌鬼。
但，幻想也仅仅存在于幻想中。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继续爬行。他们并没有因为她的坚强而感动，反而笑得更大声。
「这就是现实，没人会同情另一个人的苦难。」
博人紧紧地盯着艾洛缓慢爬行的身影，微微皱眉。“艾洛，放弃吧，在日轮的威压下，越挣扎受到的反噬越多。”
艾洛没有理会博人的劝告，仍机械地爬行着。其实她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眼睛也开始看不清，一切的知觉与感官都在逐渐消失。
她仿佛跌落进了一片冰冷水潭，无尽的寒冷与孤独将她紧紧包裹，远处，一道光亮在召唤她。
就是现在！
她携带着她仅存的意识冲了出去，她不知道她的身体是否跟上了她，但为了赢，她只能去赌一次。她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向那些假装正经的家伙证明，即使是魔族血脉，也可以成为神。
她把所有隐忍留给自己，剩下的交给时间和运气。
所有人紧张地望着决斗场上发生的一幕，目瞪口呆。
“她疯了吗？”
“她是不是……归于虚空了？”
“就这样结束了？这只是调班考试，这么拼，命都不要吗？”
博人瞪大双眼看着倒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艾洛，顿时感觉脑袋轰的一下，手脚冰凉。
他竟然亲手杀了他的同学，艾洛，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现在狼狈地趴在距离他两米不到的地方，没有一点生气。
“艾洛，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认输呢？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是你我都懂的道理。”
博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忏悔，陷入自责中。
监考老师想要上前查看，但被校长眼神示意拦了下来。监考老师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继续观望。
江月寒揉了揉眼睛，嘴里的咒语逐渐哽咽出声，因为声音太小，周围的人并没有听清他在嘟囔什么。
艾洛的身体逐渐在众人视野中消失，全场都屏住了呼吸。
“她真的，归于虚空了……”
所有人沉默下来，气氛十分凝重。
玩归玩，闹归闹，在时空堡垒，伤害自己和伤害他人生命的行为都被视为可耻行为。
艾洛归于虚空，无论是施害者还是围观者，都是凶手。
“完蛋了，我把同学杀了！”
博人双手抱头，扑通跪在地上，眼里噙满了泪水。
“艾洛，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一直缠着你非要和你一决高下，是我害了你！”
监考老师走到博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博人同学，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过于自责。艾洛同学真正的死因，是她的执念。”
博人捂着脸，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执念吗？”
监考老师不置可否地冲他点了点头。
他深吸口气，平复情绪，视线在艾洛消失的地方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就在他准备收回生轮时，奇特的一幕发生了。
三道生轮中的虚影脱离生轮桎梏，重新合为一体，白光闪现，艾洛出现在那。
所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是亲眼看见艾洛归于虚空，可如今，艾洛竟然重生了，这种事在时空堡垒前所未有。
“艾洛，你活了？！”
博人不敢相信地看着艾洛，不顾监考老师阻拦跑向了她，围着她左看右看，想伸出手摸摸她却又不敢，担心眼前的美好转瞬即逝。
艾洛淡淡地瞥了博人一眼，从他身边走过，扔下一句：“博人，我赢了。”
博人闻言愣在原地，回头凝望艾洛冷漠的背影，没再说什么。
艾洛匆匆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清水洗脸，冰冷的温度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这不是梦。”
在过去的十几分钟里，她恍惚间穿越到了来世。
一座城市，一栋私人别墅，还有一位可怕的男人。
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曾在哪里遇见过他，危险而又迷人。
“艾洛，你，你没事吧？”
艾洛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看向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江月寒，江月寒低了低头，试探着向艾洛靠近。
时空堡垒提倡性别平等，认为性别除了生理不同没什么两样，所以男女可以共浴和如厕。但是为了保障每个人的隐私，厕所全部采用单间，至于共浴，只要双方均是自愿就可以共浴。
“站在那里就好。”
江月寒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艾洛的脸色，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又惹艾洛不高兴。
“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才跟着你来到这。”江月寒解释。
艾洛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月寒，目光在他脸上打量，忽然觉得江月寒长得挺可爱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江月寒注意到艾洛的目光，立刻挺直了身板，怯生生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艾洛低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忽然向他靠近一步。
江月寒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艾洛，上回被艾洛薅住领子按墙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