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时,二爷请你在央楼吃饭。”杨佑安眨眨眼。
“不吃!”小贺翻了个白眼,抓起书桌上的书看了起来,“你在外头帮我把门关上。”
杨佑安学着他,晃了晃脑袋也翻了个白眼。
“谁得罪了这位东主?”小贺歪着头,顺着书册的边缘看向杨佑安。
“明儿你见了就知道了。”杨佑安眨眨眼,留给小贺一个得意洋洋的背影。
杨佑安回到府里时,他那体贴的母亲,正对着聘礼单子勾勾划划。
“母亲。”杨佑安规矩的行了礼,“儿子回去歇着了。”
“你站住!”国公夫人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毛病摔在桌上,“府里事多,你大哥又病了,你不说帮着分担,还整天出去胡闹。”
“嗯,儿子明天就去庙里。”杨佑安做了个揖,便自顾自的要走。
“你过来!”国公夫人,扶着心口叫他,“坐那儿,我有事儿跟你说。”
杨佑安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国公夫人,没往前凑。
“我叫你过来,你听不见嘛?”国公夫人不高兴了。
“儿子不是站在这里听呢?”
“你来看看,”国公夫人捏着单子抖了抖。
“母亲莫要玩笑,府里还有东西是需要我看的?”杨佑安虽然嘴硬,脚却听话的很。
“如意四柄,东珠五斛……”
“这是聘礼?”杨佑成眯了眯眼,捏着单子手指几不可察的用了些力气。
“这是你父亲作添过了的。”国公夫人的眼睛亮了亮。
“很好!”杨佑安挤出了两个字。
“老二,”国公夫人继续双眼放光的看着他,“我听说,你那有一个珊瑚翠树。”
“哦……”杨佑安拖了长音,狭长的眼睛斜着国公夫人。
“算我借你的。”国公夫人脸皮微红,“看我干什么?你的东西原就是国公府的。”
“那母亲写个借据。”杨佑安咬着后槽牙。
“你说什么?”国公夫人刚刚还闪着金光的眼睛立了起来。
“不是母亲说,算你借的?怎么?难不成不是借?”杨佑安瞬间嬉笑起来。
“还是,我是我爹心爱小妾生的,母亲瞧上了我,将我抱回来了?你抢父亲心爱女人的儿子,你儿子抢心爱女人儿子的聘礼?”
“你就是来讨债的。”国公夫人歪了歪身子,用手指戳了下杨佑安的脑袋。
“多少银子买的?”国公夫人提起笔,写了个开头,才想起来还没跟自己的儿子谈价格。
“五万两。”杨佑安比了一个巴掌。
“什么!”国公夫人有些震惊。
“嫌贵别用!”杨佑安伸手抢她手里的笔。
国公夫人动了下胳膊,别了过去,“你就认得银子。”
话虽然这样说了,可她落笔却毫不犹豫,“喏,给你。一会儿就让人给我搬过来吧。”
杨佑安将借据接到了手里,快速扫过,嘴角泛起一丝冷意,“母亲,即不按手印,也不盖私印?是想拿这玩意坑我?”
“都是一家人!你还真跟我算得这么清楚不成?”国公夫人恼了,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现在中了什么邪了?
“按手印,盖私印,再盖府印。”杨佑安将借据扔了回去,“亲母子明算账。”
“儿子回去等您,盖齐了就来抬。”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儿,国公夫人便拿着盖好了印章的借据,追到了西院,将珊瑚翠树抬了回去。
杨佑安冷冷笑着,“春来,我是我爹抱回来的吧?”
“我那生母,还不讨喜!”
贴身小厮扑哧笑了出来,“二爷别闹,您长得跟夫人一模一样。”
杨佑安捏着自己下巴,左右比了比,“兴许,我是我姨母生的呢?”
“小的可不敢提贺夫人。”春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杨佑安笑着,抬腿踢在了春来的屁股上。
贺夫人,是尚书夫人的嫡亲妹妹,当年议亲时,镇国公原是相中了她。
可人家贺夫人没看上他!死活不嫁!
镇国公原本是个爽快性子,既然郎有情妾无意,撤退就好。
可当镇国公发现,那死活看不上自己的小姑娘,看上了个盐商的儿子,瞬间便不淡定了。
老子一等国公,诚心示求娶你不愿意,转头你说你爱上个盐贩子!
羞辱!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国公一怒,娶你姐姐!
你不愿意嫁我,我偏要时不时出现在你眼前,让你看着我富贵无极,家庭和睦。
国公夫人刚成亲那会儿,还谨小慎微,生怕哪件事处理得不好,比不过妹妹,惹得国公爷不喜。
直到杨世子落地,才算彻底翻了身,整个人不说作威作福吧,却也是十分的骄纵跋扈。
可无论她如何,贺夫人都不理会,国公夫人拳拳都打似打在了棉花上,明明用了很大的力,却谁也不疼。
直到贺夫人生了儿子伤了身了,不能再生了。国公夫人却又生下了二公子。
国公夫人才堪堪平衡一些。
日子一天天过,国公爷纳了第三房小妾的时候,国公夫人终于发现了,贺夫人的后院依然干净得很!
酸水又一次把国公夫人淹没了。
这一次国公夫人向贺夫人表现过任何醋意,因为她发现了,她的二儿子,长得像自己,像贺夫人!
国公夫人每日搓磨小儿子的时候,再幻想着他是自己的妹妹。
杨佑安从小儿就受到了国公夫人的各种排挤。
起初,他以为这是不被偏爱,后来,他才发现,这不仅仅是不偏爱,还是一种扭曲的嫉妒。
他的好母亲,看着自己的脸,嫉妒着另外一个女人!
“二爷,”杨佑安的另外一个小厮秋收喜滋滋跑了进来,“世子爷偷偷的进小杏的屋子了。”
“我那哥哥还病着呢!”杨佑安几步就跨出了门,向世子爷住的东院奔了过去。
“二爷!”秋收跟在后面,急急的叫着,“二爷等等!”
“二爷现在过去了,有什么乐子?”
“你有什么主意?”杨佑安坏笑着。
“当然是……”秋收凑到了杨佑安耳边旁边儿,嘀咕起来。
作为京城第一梯队的纨绔,杨佑安身边儿小厮也是调皮捣蛋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