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孟剪秋的详细解说之后,宋京墨才了解到,修真界是没有像蓝星那样的转世轮回的。
修真界的普通人去世后,灵魂会很快回归天地,根本无法长时间存在。
除非被人刻意地拘住魂魄。
而这显然是魔修行径,正道修士不屑为之。
修士更没有所谓投胎转世一说。
修真乃是逆天而为,尚未筑基的低级修士实际上还未脱离凡人的范畴,寿命也不过短短百年,寿终后同样会魂归天地。
或许那消散的魂魄再次凝聚成新的生命,也已经不是原来的他。
筑基的修士身体经受天劫淬炼,已经突破凡人的桎梏,能得三百寿岁,还能神识外放。
看上去依旧是人类的模样,实际深究起来,其身体和灵魂早已与凡人有了巨大差异。
而越是往上修炼,修为越是高深,其生命层次距离最初诞生的样子差距就越远。
这一点从修士的子嗣就能看出来。
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越是难有后代,因其生命本质发生了变化。
强大的物种更难延续族群,不止是修士,就连灵兽也是如此。
但他们一旦成功孕育出后代,其后代天资往往出类拔萃。
这也导致修真界的世家、强者之间会彼此联姻,以延续优秀的血脉。
筑基成功的修士体内神魂难以轻易磨灭,但若因外力身亡,必会被对手打得魂飞魄散;若是自然寿终,其魂体作为一种能量物质,也会被天道收走,化作世界的养料。
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哪怕肉身死亡,都能以元婴状态继续生存,若是元婴被灭,自然也只有烟消云散一个下场。
因而修真界不需要轮回转世的。
只有极小的概率会出现新生儿灵魂中,包含着之前死亡的某人的魂魄碎片的情况。
这看似轮回转世了,实则只是能量中残留的一点记忆碎片造成的错觉。
宋京墨听了这些后若有所思。
这与蓝星上云梦国自古以来流传的说法很是不同。
其实他现在也无法确定那些传说的真假,只是觉得,既然蓝星上是有灵气的,那些志怪传说未必是空穴来风。
而且余婆婆也说,在头七那天有感觉到冥冥之中的一股力量指引她前往。
宋京墨猜测蓝星上确有地府存在。
这才试图找寻超度余婆婆的办法,送她去轮回。
孟剪秋接着告诉他,虽然魂魄不会自然轮回,但是修真界还有一种存在,与人魂魄有关。
那就是鬼修。
所谓鬼修,就是肉身死亡后,只依靠魂体修炼的修士。
这听起来似乎与元婴修炼有些类似,其实大不相同。
元婴在肉身被摧毁前逃离,确实可以免于一死,也可继续修炼,但失去肉身的元婴是无法抵抗天劫的。
所以这种只剩元婴的情况下,要么重塑肉身,要么夺舍重修,否则修为难以进阶,迟早还是死路一条。
而鬼修的诞生其实非常看重机缘。
并非所有死亡之人都能成为鬼修。
之前就说过,在这个世界里,肉身死亡后魂魄很快也会被天道回收。
想要在魂魄消散前成为鬼修,天资、奇遇缺一不可。
那些成为鬼修的修士无一不是天赋极佳、意志极坚,且死亡时身边有极重的阴煞之气,让他们抵抗着天道的力量,以魂魄修行。
鬼修不需要肉身的束缚,能以魂体直接进阶,而且没有雷劫。
如果他们想,在修炼大成后甚至可以鬼气重塑肉身,看似与寻常修士无异。
然而强大的鬼修也有缺陷,他们早就已经死亡,而且修行途中势必沾染血腥,身负诸多因果,是注定无法飞升的。
因为其特殊的修行方式,鬼修向来被归为魔修一类,为正统修仙者所不容。
孟剪秋没有给出帮助魂魄转世的办法,但是告诉了宋京墨,大多对付魔修的手段都可以应对那些邪魔外道。
典藏阁中有不少术法值得宋京墨去学习。
之前他没找到是找寻的方向不对,现在有了孟剪秋的指点,就不会无头苍蝇一般乱来了。
孟剪秋在说了鬼修之后,还给宋京墨普及了一种在修真界也比较特殊的修士。
那就是佛修。
佛修除了吸收灵气,还以功德修行,因而经常入世。
他们的功法可以渡化亡魂,让因外力被困于世的亡魂化去怨恨和执念,得以完全的解放。
可是佛修的法术其他修士用不了,玄意宗虽然收录了一些从秘境或其他途径得来的佛修功法,也只能束之高阁,或是用以与佛修置换资源。
孟剪秋建议他若是有想要处理的魂魄,倒是可以请佛修帮忙。
宋京墨也只好摆手拒绝。
别说佛修的渡化也只能将鬼魂渡化成天地灵气,关键是他压根都没法把蓝星的魂魄带到这边来!
尽管问题没有解决,好歹也让他长了许多新知识。
他想着在蓝星或许像余婆婆那样变成鬼魂的情况可能不是个例,便去典藏阁兑换了三本针对鬼修的法术。
还是那句话,有备无患。
万一以后真遇到比余婆婆凶恶得多,完全没有理智的厉鬼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宋京墨都闷在宅子里抓紧修炼,参悟法术,默默提升自己的实力。
他已经意识到,不仅是修真界风险很大,就连蓝星也没他以为的那么安全。
至于余婆婆的魂魄,只能先这么放着,等到以后如果他能遇到蓝星本土的能人异士,再拿出来处理吧。
修真界的环境毕竟还是与蓝星不同,也不能什么都寄希望于修真界。
他每天努力地修炼,聚灵阵一直开着,还辅以灵石,终于在一个月内再次突破,成为炼气九层的修士。
带着桑叶他们准备好的许多灵食和灵泉水,宋京墨于某个夜晚返回了蓝星。
·
距离二模只剩一个多星期。
高三的学生们都稳重了许多。
哪怕是成绩并不如何的普通班,每天也不敢在教室或走廊打闹,以免触了老师们的霉头。
某个寻常的午后,15班同学正在教室里自习,班主任在讲台上坐着,下面搞小动作的同学也只敢悄悄地。
整个年级都显得很安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呜啊呜啊呜啊”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校园静谧的氛围。
高三的学生还克制着继续埋头学习不去管旁的事情,楼下高一高二的学生却已好奇地向外张望,有的还跑到走廊上去看热闹。
15班几个蠢蠢欲动的男同学被高老师几句话不轻不重地按了回去,他们也只好继续坐在教室里。
只是在座位上坐立难安地扭动着,显然心思早已飞出去。
“嗡嗡~”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宋京墨先是从桌子前竖起来的一堆书中抬头朝高老师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正低头看手机,似乎在和谁发消息。
于是他悄悄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是陈舒阳发的短信:“快看校园网置顶帖!晚了就看不到了!”
他登上那个网址一眼就找到陈舒阳所说的帖子了,因为标题实在太过醒目。
【教学楼后惊现可怖男尸!疑似胸腔被掏空,场面血腥!】
如此耸人听闻的标题,很快就被正因警车的到来燃起熊熊八卦之火的同学们捕捉到。
他们正因为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事而急得抓耳挠腮,这帖子就像一个诱捕器,瞬间聚集了大量瓜田里的猹,把帖子顶成了热帖。
贴主在顶楼写着:
【午休时间一对小情侣借着上厕所的功夫,跑到操场南边那栋废弃教学楼后边幽会,却发现不远处那个小池塘里浮着一个东西,看上去有点像人。
两人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具肿胀变形的尸体!
最可怕的是那尸体的前胸血呼啦差被掏空,挂着血肉的肋骨支在外面!
两人瞬间吓得拔腿就跑,只恨爹妈没给他们多生两条腿。
女生腿软得不行,没跑几步左脚绊右脚,来了个平地摔。
男生头也不回,直接撒丫子跑没影。
独自一人被抛下,面对可怖尸体的女生受惊过度,放声大哭。
惊动了在操场上玩耍的无辜群众和正在遛弯的教导主任。
然后警车乌拉拉开进来,打破了校园的平静。】
下面的回帖非常热闹:
“真的假的?怎么像在写故事?不是涮我们玩吧?”
“警车都来了,出事了肯定是真的,但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胸腔被剖开掏空?太残忍了吧!还有点恶心!”
“到底谁干的?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我们中隐藏着这样一个变态?!我害怕!我要回家!”
“我在现场!我就是在操场上打球的无辜群众之一!我证明这帖子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往操场这边的路已经全部封起来了!”
……
帖子下面很多人都在问是真是假。
有人怀疑是某些同学故意编造故事来哗众取宠,但也有人信誓旦旦说是真的。
若不是这个点各班基本都有老师看着,只怕早就有很多同学冲到操场那边去围观了。
后来也有同学上传了操场那边被围起来的照片,大部分人都相信贴主说的话是真的了。
但没过多久这个帖子就被管理员删除。
早有准备的同学们已经截图转战到企鹅群聊天了。
宋京墨的手机也不停地震动起来,五人小组的企鹅群聊天消息刷的飞起。
他看了消息,却没有参与聊天。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去小树林旁学习的那个晚上。
他偶然听到的那串对话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
那个非常娇媚的女声是有这样问过吧?
——你愿意把心掏出来给我看看吗?
原本正常的一句撒娇之语,此刻再回想起来,竟带着股森冷的寒意。
·
南区废弃教学楼后面。
明泉市公安局刑侦队长安骏拧着眉查看这具已呈现巨人观的尸体,沉声问道:“解真,看出些什么了?”
解真是局里的法医。
接到教导主任的报警电话,接线员就知道案情重大,迅速上报后,出警的人员也携带了法医。
“看出来了,凶手很残忍。”取下白手套的解真用手指推了推眼镜,冷峻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安骏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么?
都已经杀人抛尸,还把受害者胸腔器官掏空,能不残忍么?
解真无视他的怨念,边用笔在本子上记录,边语速不急不缓地说道:“死者是名男性,年龄在十五到十八岁左右,应该是本校的学生,他穿的裤子就是这所学校的校服。”
“尸体破坏严重,从肿胀程度推测,应当死亡三四天了。他的脸皮被剥下,或许是为了隐瞒被害者身份,可就地抛尸在校园里,又显得有些随意。”
“剥下他脸皮的工具是什么暂时无法得知,只是从切面的光滑平整程度推测,那定然是一种极其轻薄且锋利的工具,而且凶手的手很稳,没有破坏一丝皮肉。”
“最重要的死因……”说到这里,解真罕见地沉默了。
安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死因很难推测吗?”
这不像是那个冷面机器人解真啊。
摇了摇头,解真停下笔,又盯着尸体出了会神,这才继续说道;“问题就在死因上。”
“尸体虽然是在池中被发现,但不是溺亡,显然是死后抛尸水中,致命伤就是胸前那个巨大的创口。”
“准确地说,他就是死于胸腔被撕裂。然而剖开他胸腔的凶器,我有种不可思议的猜测。”说到这里,似乎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他的胸腔是被某种爪子给撕开的,不像是我见过的任何动物的爪子。”
对于这种说法,安骏也觉得是异想天开,当场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学校里难不成还会有掏心的野兽?杀了人还知道剥了脸皮抛尸到人迹罕至的水池里?
“我只是从伤口的痕迹得出的这个结论。”解真本人比安骏受到的冲击更大,可是尸体上的痕迹做不了假,哪怕再不可思议,他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
“被害者心脏应该是被一只手,或者说是爪子一把扯出,从这里的痕迹可以看出来,这里有一个明显的爪痕。”
安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去看,确实能看见一个不太明显的形似手指抓过的痕迹。
“也许是凶手剖开胸腔后,自己伸手去抓的?”
“你再看看,那手指前端尖细的凹痕。”解真下巴点了点,反问道:“你觉得人的手能长这样?”
安骏觉得不能。
“可是……”他苦笑着问解真:“这种报告写上去,你觉得谁会信?”
都不用传到上面,局里直接就得打回来,还会把他们劈头盖脸痛骂一顿。
“说实话……”解真无奈地耸耸肩,“我也知道这报告必不可能通过。所以我刚才已经把尸体的照片和我的推断,都发给一个大概可以帮我们解决报告这个问题的人。”
“你怎么能把现场照片随便透露给外人?”安骏冷着脸又瞪他一眼,知道说他也没用,只好问道:“是谁?”
谁能免了他们这个一听就像胡诌的报告?
“我表哥,池昕。”
安骏没能打探出解真这位表哥到底何许人也。
三天过去,案情毫无进展,他的报告一个字也写不出。
正在刑侦队一筹莫展之际,上面下发了通知,让他们不必再管这个案子。
省里派了专案组过来接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