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御医皆给出结论,陶若南却不相信。
她突然跪地,“我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眼见陶若南磕头,四位御医诚惶诚恐,“国公夫人有所不知,柱国公这是中了剧毒,且毒性蔓延至肺腑,就算神仙来了也保不住他的命,您还是快些进去,有什么话,早早说……”
“他醒了?”陶若南猛然抬头,满目希翼。
御医摇头,“说不好是清醒还是昏迷,但终究是有口气,夫人不妨试试,万一听得到呢!”
陶若南绝望时被曹嬷嬷扶起来,“夫人……”
就在这时,裴冽拉着跑丢一只长靴的苍河行到众人面前,“国公还好?”
陶若南见来者,先是一惊,随即看到苍河,“苍院令!”
苍河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推进房门。
“怎么会这样?”
门外,裴冽走到陶若南身边,低声询问。
陶若南被曹嬷嬷搀着,六神无主,手里还攥着那块长命锁,眼泪扑簌着掉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房间里,苍河大叫。
几位御医皆跑进去。
裴冽与陶若南也都跟着进了内室。
床榻上,楚世远面色灰白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胸口微微起伏。
“布针!”苍河来的突然,没带药箱。
几个御医闻言各自拿出针包铺到床榻旁边,“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扒衣服!”
救人如救火,四个御医分至床榻四处,片刻为楚世远褪去贴身衣物。
苍河面色冷凝,双手握针,入针速度之快,之迅猛,之精准,如行云流水,看的人眼花缭乱。
四位御医瞠目结舌。
他们只道苍河医术精湛,却不知精湛到何种程度,今日得见,确得诞老真传,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
裴冽与陶若南站在一处,心都悬到嗓子眼儿。
时间流逝,转眼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你们谁带了解毒丸?”随着最后一枚银针刺入楚世远眉心,苍河早已汗流浃背。
他抹汗,神色却没有半分放松,“你们谁带了解毒丸?”
“回院令,那会儿我们已经把解毒丸全都喂服给柱国公了。”其中一位御医回道。
苍河瞅瞅他,“先脱裤子后拉屎,你那会儿喂服有什么用!”
“我这里还有一枚!”另有御医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瓷瓶。
苍河倒出药丸,送到楚世远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浓浓的药香溢出唇齿。
苍河随即诊脉,数息松了一口气,甩了甩袖子抹汗,“暂时死不了。”
裴冽皱眉,“什么叫暂时?”
陶若南亦被曹嬷嬷搀过去,声音颤抖,“他还好……”
“柱国公中的是慢性剧毒,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眼下毒素侵蚀肺腑,唯有打开全身经络才能保一时心脉,但也只是暂时,即便用珍稀药材吊着,超不过半个月。”
陶若南身子一软,跌靠在曹嬷嬷身上。
“就没有别的办法?”裴冽肃声问道。
苍河沉默了一阵,“或许有。”
“什么叫或许?”裴冽皱眉。
“裴大人急什么,你得容我细想。”
苍河吩咐四个御医即刻回御医院拿几味药材,随后走到裴冽身边低语,“我听说皇后手里有一株千年人参,那是吊命的良药。”
“御医院里没有人参?”
“过二百年的都少!”
见裴冽犹豫,苍河耸耸肩膀,“你随意。”
“我现在就去!”
裴冽走后,苍河与陶若南交代几句,便乘车去了秦府。
药箱在那儿……
天刚蒙蒙亮 ,阮岚醒过来时萧瑾不在身边。
她知萧瑾何时走的,也知萧瑾去了沁园。
男人就是这样。
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她实在不确定萧瑾到底是真喜欢顾朝颜,还是不甘心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就变成别人的了,这才又暴躁又委屈,又无力。
只怕连萧瑾自己也不知道,他对顾朝颜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阮岚没心情纠结这个,早早带秋霞出门,去了菜市。
中途她将秋霞撂到卖布料的铺子里,独自去了盛和药堂。
这一次她走的暗门。
叶茗知道她来,在给最后一位病人抓了药之后端门歇业。
阮岚从后面堂室里走出来,“你还挺忙?”
“闲着也是闲着,现成的手艺。”叶茗习惯性叫阮岚坐下,手腕搭在诊巾上。
他抬手,落于寸口脉,数息皱眉,“我给你的药丸没有按时吃?”
“总忘。”
“你不想怀萧瑾的孩子?”
阮岚瞧了眼叶茗,“连苍河都说我的身子再没可能怀上孩子。”
叶茗挑眉,“苍河?”
“御医院院令,他亲口说的,我以后都不能受孕,你又何必给我希望。”
叶茗冷笑了一声,“他的医术也就那样。”
阮岚抽回手腕,“顾朝颜和离这事儿,萧瑾不甘心,这几日正变着法儿的想把人请回来,我虽为妾,可失宠了。”
叶茗起身绕到药案后面,“我若没记错,顾朝颜失宠在先。”
呵!
阮岚冷哼,“男人!”
“顾朝颜能复宠,你就能。”叶茗淡声道。
“你说的容易,顾朝颜占着一个‘财’字,楚依依占着一个‘权’字,我占什么,情?”
叶茗拿起戥秤,拎着提手,轻轻披动秤砣,“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夜鹰。”
见阮岚如此自贬,叶茗搁下戥秤,“你不恨萧瑾?”
阮岚愣住。
“你爱过他吧?”
叶茗取出秤盘上的药材,放进捣药罐,“当时在莲花村,任谁都能看出萧瑾对你动了感情,你若不喜欢他,也不会的贸然怀上他的孩子。”
阮岚冷笑,“他许我平妻,又许我腹中之子嫡长位,我以为他有多爱我,是我天真,信了他的鬼话。”
“他做了那么多绝情的事,你就不想有朝一日把他踩在脚下,在你面前摇尾乞怜?”
阮岚诧异抬头,“你在说什么笑话!”
“笑话么?”叶茗重新拎起戥秤,盯着秤杆,仔仔细细拨动秤砣,“为什么不行?”
“我只是夜鹰,纵使能将萧瑾策反,为梁国效力,梁国自有人与他对接,我不过就是个中间人,他会对我摇尾乞怜?”
“除了夜鹰,没有人可以与他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