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响了十来声没停,顾朝颜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光线虽暗,她却能无比清晰看到此刻正盘膝坐在自己床尾的裴冽。
是的,裴冽在她床上。
这会儿时玖亦从耳房里走到窗前。
“夫人,是将军。”
顾朝颜咬了咬牙,“告诉他我睡下了。”
“是。”
时玖披着衣裳走到院门处,“将军,夫人已经睡下了……”
“把门打开!”
时玖没听话,又回到窗前询问,得顾朝颜应允才又回去开门。
萧瑾冲进房里时顾朝颜已经披着衣裳坐到桌边,桌上燃烛,她表现的十分困倦,“夫君有事?”
“我才从五皇子那里回来,得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萧瑾说着话坐到顾朝颜身侧,“原来柔妃尸体……早在五年前就被人盗走了!”
顾朝颜猛一扭头。
“震惊吧!”
顾朝颜重重点头。
“为夫也没想到赵敬堂竟然如此大胆,柔妃才下葬他就把尸体挖走了!”
“消息可靠?”
“虽然没有证据,可除了赵敬堂,谁会把刚下葬的柔妃挖走?他这般做法,就是想得到鲜活的柔妃尸体,他……可真演了一出好戏!”
顾朝颜,“……我的意思是,柔妃尸体五年前被盗走这个消息,可靠?”
“五皇子得来的消息,自然可靠。”
顾朝颜低下头,眸子在睫毛的掩盖下朝床榻瞥了一眼。
裴冽说这是秘密来的!
“朝颜?”
“夫君你说。”顾朝颜收回视线,回望萧瑾。
“五皇子还是那个意思,倘若是赵敬堂,他愿意出面摆平此事,但这话须得有人递过去,我是想……”
“我明日便去找沈屹。”此前在拱尉司,顾朝颜也觉得柔妃尸体被盗是赵敬堂的手笔,可裴冽以为不是。
她信裴冽。
萧瑾就是这个意思,“辛苦夫人了。”
顾朝颜摇头,“只要是为夫君好,我不辛苦。”
随意敷衍的一句话,却刚好撩拨起萧瑾躁动的心弦,他看向顾朝颜的眼神变得灼热,声音沙哑,“今晚夫人可不能再撵我走了。”
顾朝颜刚想喘口气,这一口气就没上来,“咳咳咳!”
“夫人怎么了?”萧瑾急忙凑到近前,手掌轻拍她后背。
前两下拍着还正常,可之后萧瑾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掌心自顾朝颜后背摩挲着,缓缓向下。
顾朝颜顿觉恶心,猛站起来,“夫君,时候不早了……”
“夫人也知道时候不早她们都睡下了,你若再赶我走,我就只能睡书房。”萧瑾情动,起身以逼迫的姿态走过去。
距离太近,顾朝颜不得不后退拉开距离,不想后背抵至窗前,退无可退。
“朝颜,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见?”萧瑾停下脚步,单手撑住窗棂,身体倾向眼前女子。
越看,越觉得人间绝色不过如此。
这眉眼,这红唇,还有玲珑曼妙的身段,如何看都比阮岚更有韵味,也比楚依依少了几分攻击性,他喜欢。
灼热呼吸喷薄到脸上,顾朝颜一阵恶心。
萧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内的欲望,头低下来时顾朝颜的眼睛震荡了。
绕过萧瑾的身体,她看到裴冽竟然掀起幔帐,半个身子露出来,手握在剑柄上,目光寒戾,杀意蒸腾!
咣当!
呃—
电光石火间,屋顶内里一块青砖突然掉下来,正砸在萧瑾头顶,顾朝颜几乎同时一脚踹过去,萧瑾上下失守。
头顶的痛尚可忍,虽然有血从发缝间流下来,可真正让他眼冒金星的是顾朝颜那一脚,十分的疼,“夫君你没事吧?我想踢开那块砖……”
顾朝颜想要上前扶直萧瑾。
“没事!”萧瑾单手护住关键位置,另一只手狠狠摇摆阻止顾朝颜靠近。
“不然……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下?”
“不用!”萧瑾艰难转身,“为夫想到还有一件重要军务需要马上处理,你早点休息。”
“我送夫君?”
“你留下!”
“我……”
“站在那里别动!”那一脚踢的不轻,萧瑾离开时走路还略弯着腰。
院门上栓,时玖得主子吩咐回了耳房。
房间里,顾朝颜狠狠舒出一口气,吹熄蜡烛走回到床榻旁边,掀起幔帐,“大人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此时的裴冽已然盘膝坐到床尾,怀中抱剑,闭目养神。
他不想说话。
顾朝颜没有埋怨的意思,可那会儿萧瑾但凡回头,那热闹了。
她只是后怕。
见某位大人无动于衷,顾朝颜用二八芳华的脸叹出八二耄耋的气,“大人先休息,我守在窗口。”
彼时拱尉司,经云崎子证实那块碎布属于柔妃之后,二人达成共识,抓鬼。
既然那鬼有目标,裴冽想抓鬼自然要时时刻刻守在顾朝颜身边。
他原想守在屋顶,可顾朝颜怕那鬼看到他会害怕,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这会儿顾朝颜拎把椅子到窗边,屁股坐下来,身体朝前一趴,眼睛死死盯住对面屋顶。
裴冽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束手而立,与她一般望向对面屋顶,“萧瑾每晚都会来?”
“差不多,有事就来。”
气氛有些莫名,顾朝颜知道裴冽在生气,许是刚刚自己把他陷入到危险当中了。
若被萧瑾发现,这事儿闹出去她名声毁了不说,旁边这位司首大人也得喜提‘奸夫’美称。
可他要坐在里面不动,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有办法的。
所以她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每晚都会如刚刚那般?”
想到萧瑾将顾朝颜逼迫到窗前欺身的场景,裴冽束在背后的双手紧了紧,“他每晚都会过来骚扰你?”
“大人说的玩笑话,这里是将军府,我与他尚未和离,他来我这里,做什么,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裴冽沉默,背后紧攥的手指发出咯咯声响。
顾朝颜是气话,她心里也憋屈,可在意识到裴冽真动怒的时候还是压了压自己的脾气,“他想碰我没可能,这一身的清白我得自己留着,他不值得,也不配。”
“可是刚刚……”
“就算没有那块砖,我该踢还是会踢。”
裴冽闻声,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