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
安小暖边应着边往外走：“院门没锁，你进来吧。”
来旺娘听言，轻轻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她有点局促，小声问：“小暖妹子，我这个时辰过来，不打搅你们吧？”
“不打搅，我们都没睡呢。”
安小暖见来旺娘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喝水不？我给你倒一碗水？”
“不不，不喝了。”
来旺娘连连摆手，她大晚上过来也不是为了喝水。
可直说来意吧，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这不？
坐下来以后，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笑呵呵看着安小暖。
安小暖见来旺娘都找上门了，就想等着对方先开口。
可谁知等了半晌，来旺娘连个屁都没放，光盯着她笑了。
安小暖被盯得有点犯怵，只能主动问：“赵里正已经把办理户籍的事情都跟大家伙儿说了吧？”
来旺娘点点头：“都说了，刚散会没多久。”
安小暖见状，又问：“那你家是怎么想的？要回北边，还是……”
“我们自然是留下来的。”
这一次，不等安小暖把话说完，来旺娘便抢着道：“北边那么远，路上还危险，我们才不回去咧。
这里好，这里四季分明，雨水充沛，随便种点东西都能活，不愁日子过不下去。”
“嗯。”
安小暖点头，提醒道：“既然要留下，那明天可得起早一点，我们必须得赶在午时前到县衙。”
“我……我知道，赵里正说了。”
来旺娘绞着手指，有些为难。
虽说她家的日子不算多滋润，但在她的印象中，家里就没问过谁借钱借粮。
如今要问安小暖借钱，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可安小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再犹豫，未免也太别扭了些。
于是，咬咬牙道：“小暖妹子，我……我家银子不够，想……想问你先借一些。”
“借多少？”
安小暖就知道对方是来借钱的，直接问对方需要借多少银子。
来旺娘的心怦怦直跳，伸出了一个手掌：“五两，你看行不？”
说完，不等安小暖开口，她便急急道：“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加起来有八口人。
如果要办理户籍的话，至少得八两银子，可我们家所有的银子加起来，也不过才六两半。
六两半的银子都不够办理户籍落户的，更别提落户以后还得安家了。
所以……所以我想问你借五两，等办理完户籍，还剩三两多，我们想拿来安家，置办点东西。”
“哦。”
安小暖没想到来旺娘话这么快，三两下就把家底给露了，便问了一句：“五两够吗？”
她的意思是，五两如果不够，可以多借点，没关系的。
可谁知，来旺娘却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完全够了。”
“小暖妹子？你还没睡呢？”
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道女声。
是珍嫂子来了。
安小暖笑着朝外头招招手：“珍嫂子，快进来吧！”
言毕，这才跟来旺娘道：“我这里是要写欠条的，赵里正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吧？”
来旺娘又是一阵点头：“都说清楚了。”
“那行。”
安小暖笑着指了指大宝二宝的屋：“大宝在里头呢，你让他帮你写个欠条，待会儿出来了我给你拿银子。”
说罢，又喊道：“大宝，帮忙写个东西。”
“好。”
大宝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来旺娘跟安小暖道了声谢，便要起身去大宝的屋子。
只是，她才刚站起来，珍嫂子已经走到跟前。
看到来旺娘在这，珍嫂子还挺意外的，忍不住就打了个招呼：“哟，来旺他娘，你动作挺快啊。”
来旺娘笑着应了声：“你动作也不慢。”
珍嫂子一点都不客气，笑哈哈的：“那当然了，借钱这种事情怎么能慢？”
说完，大喇喇和安小暖道：“小暖妹子，借我十两，三年内给你还清。”
正往大宝屋子走的来旺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别摔倒。
——十两？
——这珍嫂子还真敢开口啊！
——她怕是不知道十两有多少吧？
“好。”
偏偏安小暖应下了，还问了句：“十两够吗？”
珍嫂子依旧笑呵呵的：“勉勉强强够了，不敢借太多，怕还不起。”
来旺娘：“！！！”
她是真的有点羡慕啊。
羡慕珍嫂子大大咧咧的，就把钱给借到了，还借了十两！
不像她，扭扭捏捏半天才开口。
唉。
明明平时相处的时候，她性格跟珍嫂子差不多，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主儿。
可一涉及到借钱这种事情，她就哑火了。
真是丢人啊！
……
来旺娘和珍嫂子刚把银子拿走没多久，又有几个婶子嫂子登门了。
都是来借钱的。
借的也不多，都是五两或十两的。
就连林大娘也来了。
别看赵家日子过得挺好，可家里人口多，同样没攒下多少钱。
这一次涉及到安家落户，他们也不敢硬抗，只能腆着脸过来了。
不过林大娘开口借得少，只需要借三两。
说是办理户籍的银子够了，但办理完户籍，就没银子安家落户，先借个三两顶一顶。
安小暖听了以后，借了五两出去。
她知道赵里正和林大娘也挺艰难的，但身份摆在这，他们不可能跟别人诉苦。
能够来这边借钱，就已经很难得了。
安小暖生怕赵里正和林大娘不好意思开口借太多，到时候再苦了一家子，所以干脆给了对方五两。
安慰道：“反正也不要利息，您就先拿着嘛，银子这东西不怕多，就怕不够用！
反正我家的户籍都办完了，手头也还宽裕，不着急用银子的。
您和干爹先带着家人把户籍办好，安家时要置办什么尽管置办，若银子不够，再找我拿就是。”
林大娘听言，好生感动：“好，那就多谢你了，闺女啊。”
忙了一个晚上，大宝一共写了七张欠条。
也就是说，一共有七户人家，来安小暖这里借钱了。
剩下的，也不知是银子够用，还是没打算留在青山县？
夜已深，安小暖也没想太多，随便洗漱一下就睡了。
反正明天一早，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