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安小暖那六桶石螺早就炒完好,根本不用等到九月十五这天才进城。
奈何,刘氏和张翠花的头绳头花没做完,她只能多等两天。
而村子里的其他人,要么还在考虑是去是留,要么就忙着收拾东西,或多找点山货换钱,一时间也没急着进城。
好在办理户籍的期限还有四五个月,赵里正也没催他们。
只说让他们好好考虑,务必得把事情考虑清楚,别到时候再后悔。
安小暖呢,反正都要进城的。
就算不办理户籍文书,也得按时进城交货。
既然要交货,还不如顺便把户籍给办了,就当先去打探打探消息,也好给众人打个样儿!
这不?
一家人天蒙蒙亮就出发,还不到午时,就已经进城了。
而现在世道太平,多多哈利又是极其听话懂事的。
所以这一次,安小暖并没有把多多哈利藏在山上,而是带着它们一起进了县城。
距离上次来青山县,不过才七天而已,可县城里,却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热闹了。
纵使是跟安小暖来过县城的三个孩子都忍不住雀跃,更别提第一次来青山县的刘氏。
想着待会儿去县衙办事可能得花不少时间,所以安小暖决定先去把货给交了。
于是,一家五口外加两条狗子,径直往酒肆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酒肆附近,安小暖轻车熟路钻进了小巷,趁着小巷无人,把六桶炒石螺和一包袱的头绳头花都取了出来。
三丫负责背头绳头花。
大宝和二宝,一人负责拎两桶炒石螺。
刘氏和安小暖呢,则一人拎一桶。
原本嘛,安小暖和刘氏是想一人拎两桶的,让两个小子少拎点。
可两个小子固执得很,非要说自己是男子汉,也是君子,没理由自己轻松,让家里两个女人受累。
好家伙,这话说得真是有水平啊。
莫说是刘氏了,就连安小暖都感动不已。
最后,只能由着他们去。
好在小巷就在酒肆旁边,走一会儿就到了,也不用拎多久。
一家五口外加两条狗来到酒肆时,酒肆的掌柜和伙计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一眼望过去,硬是没有一张空桌子。
比起上回,生意又好了不少。
安小暖炒的石螺那叫一个香,她刚把炒石螺拎进来,那香辣的味道就飘到众食客的鼻间。
靠近门口那桌的食客伸长脖子来看,一见是炒石螺,连忙道:“哎哟,这不是我之前买过的炒石螺吗?味道美得咧,用来下酒最适合不过!
小娘子,快给我拿上一份,不,两份!”
其他桌的食客听见这话,也纷纷朝这边望来。
“炒石螺吗?给我们桌也上两份!”
“我们桌要三份!”
“我们桌人多,要六份!”
正化身为店小二的廖掌柜见众食客都吆喝了起来,连忙回过头来看。
一见是安小暖来了,那叫一个激动。
他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快步来到安小暖面前:“安小娘子,你来得正是时候啊!”
廖掌柜夸张得不行。
安小暖明明只送了一点炒石螺过来,结果廖掌柜就好像安小暖是他的再生父母一样。
不过,安小暖也见惯了廖掌柜这德性,只笑了笑道:“那就别耽搁了,赶紧称一称,把炒石螺给客人们送过去吧。”
“得咧,我这就拿到后厨去称。”
廖掌柜说着,连忙喊来几个刚上完菜的伙计。
安小暖见状,也是很能理解的。
毕竟现在客人多,总不能当众在这里称,然后再结账。
进货价都给客人知道了,那酒肆还能卖高价吗?
于是,安小暖看了看大宝和二宝:“让我两个儿子帮着一起拎吧。”
她给大宝二宝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宝二宝跟去后厨。
买卖这种事情,再熟也得一清二楚,否则日子长了,难免出问题。
让大宝二宝跟着去,主要就是起到一个监督作用,确保斤数是没有问题的。
凡事清清楚楚,双方都没话说。
至于为什么要从大门进来,不直接去后门?
这就怪不得安小暖了。
酒肆哪里都好,就是没有后门。
平常搬搬抬抬,都是从大门进的。
六桶炒石螺,一共九十四斤。
安小暖按照每斤三十文的价钱卖给酒肆,九十四斤,就是二两八钱又二十文。
这个价格,乍一听似乎很贵。
一斤炒石螺就卖三十文,酒肆还有得挣吗?
可事实上,安小暖如果散着卖,一竹筒就能卖三十文。
而一竹筒所装的炒石螺,汤汤水水加上石螺一起,顶多只有四两,连半斤都不到。
要是按照散卖的价格来算,一斤炒石螺怎么也得卖上七八十文。
现在三十文就卖出去了,不就是要给酒肆挣钱吗?
顺便,也节省了安小暖卖货的时间。
毕竟散卖的话,不仅要吆喝,还耗时。
而酒肆一盘炒石螺是一斤,能卖一钱银子呢,这利润海了去了!
拿到将近三两的银子,安小暖一家就提着空木桶走了,走到小巷时,又把空木桶收了起来,才绕道去了布庄。
今日布庄的生意还不错。
安小暖进去的时候,里头有七八个客人呢。
其中有一个是大户人家那种老妈妈的打扮,她身后还带着两个丫鬟,正在大肆挑选布料。
而接待她们的,竟是孙掌柜本人。
安小暖见孙掌柜在忙,也没上前打扰他,只是将包袱从三丫身上拿下来。
许是那些头绳头花太惹眼,她刚把包袱打开放在柜台上,就吸引了一个妇人的注意。
那妇人夸了句:“你这头花可真好看,是要拿来卖的吗?”
说完,也不等安小暖答话,便自顾自挑了起来。
孙掌柜在那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柜台这边一眼。
见安小暖来了,赶紧跟那个老妈妈赔笑,说了好些好听的话,这才由一个伙计接替了他的接待工作,朝安小暖走来。
安小暖笑着跟他打招呼:“孙大叔今天挺忙啊。”
孙掌柜笑呵呵道:“托新帝的福,这日子总算好起来了。”
说罢,又看了一眼自己方才接待的老妈妈,朝安小暖道:“那是王家的采买管事,以前没少来我们这里采买,所以我方才去跟她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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