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打开包袱时，布庄掌柜只是匆匆一瞥。
一听说里头还有头绳跟头花，立马就开口婉拒了，并没有去细看。
谁家正经布庄会卖头绳跟头花啊？这不是瞎闹嘛！
可如今……
呵呵，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快！
在瞧见安小暖怀里抱着的小丫头后，布庄掌柜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赶紧扒拉开包袱，将里头的小荷包跟头绳头花都翻了出来，细细查看。
越看，这心里头就越满意：“不错不错，针线活儿都快赶上我们布庄的绣娘了。
尤其是这些小玩意儿的配色，你们搭配得极好，既俏丽，又不显俗气！”
说完，还特地取了两朵头花出来，拿到三丫的头上比了比：“哎哟，这头花单看就很吸引人了，戴到头上后，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安小暖见对方给的评价竟这般高，趁机问道：“怎么样？掌柜的觉得，这样的头绳头花能不能卖得出去？”
“小娘子说什么呢？如此好看且做工精细的玩意儿，当然能卖出去了！”
布庄掌柜心里头高兴，什么都没有多想，便下意识应了句。
等应完后，才发觉自己应得太爽快了，生怕安小暖会漫天要价。
于是，连忙找补：“呵呵，我的意思是说，卖是肯定卖得出去的，不过也得看是谁卖，在什么地方卖，又用什么方法来卖。
您看看我们这里，虽说是青山县最大的布庄，生意还算不错，可像头绳头花这样的东西，我们以前是真没卖过啊。
如果要做这笔买卖的话，恐怕还是有点困难的，毕竟万事开头难嘛，这卖一件从未卖过的物品……”
安小暖哪能看不出布庄掌柜在想什么？
对方从最初表现出来的欢喜再到现在佯装为难，说到底，不过就是想压价罢了。
好家伙，真不愧是个当掌柜的。
她连价格都还没开呢，对方就已经想压价了。
“也是。”
安小暖才不会跳进布庄掌柜挖的坑，点点头道：“是我没考虑周到，让掌柜的为难了。
这头绳头花再好，没放到对的地方售卖，也是无用的。”
说完，安小暖便上前，将布庄掌柜翻出来的头绳头花又塞了回去。
她一边扎包袱，一边道：“掌柜的，抱歉啊，这次是我麻烦您了，您就当我没来过，我把东西带去别的地方看看。”
“哎，小娘子……”
布庄掌柜瞧见安小暖如此，急得脑门都出汗了。
——这小娘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咧？
——按理说，她听了我的话以后，不是应该想办法说服我吗？
——等她一开口让我留下她这些小玩意儿，我立马就能顺势压个价！
“小娘子，您别介啊！”
眼瞧着安小暖就要把包袱拉走，布庄掌柜连忙上手，摁住了包袱。
“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急什么咯？您这些头绳头花挺好的，说实话，我还蛮动心咧！”
安小暖听言，微微挑眉：“可是掌柜的，你不是说布庄没卖过这些东西吗？”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这有了第一次才有第二次第三次，您说对不对？”
布庄掌柜用力扯了扯，直接把安小暖的包袱给扯到自己怀里去了。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总算心安了些。
抬头看向安小暖，尴尬笑道：“呵呵，总不能因为我们布庄没卖过，就直接错过这么好的东西吧？”
“哦，这样啊！”
安小暖点点头，又调侃道：“可是您方才还说，万事开头难……”
“哎哟，我的姑奶奶呀，您就别打趣我了！
这开头再难也得开啊，能卖不能卖的，总得试一试不是？”
布庄掌柜年长安小暖二十来岁呢，又是给人当掌柜的，哪能不知道安小暖已经看穿了他想压价的心思，现在正跟他打拉锯战呢！
于是，他也不装模作样了，开门见山道：“您说吧，这些东西是个什么价？
您先开个价，我看看合适不适合。
咱们到底是打过交道的，也算朋友了，有商有量慢慢谈嘛，您说对不对？”
“对对对，正是这个理儿呢。”
安小暖见好就收，也不再拿乔，开始认真谈正事：“价格这一块你放心，我绝不会多收了你的。
来时我已经打听过了，市面上的头绳，大多都是两文钱三文钱一个，料子好一些的，可以卖到五文钱或六文钱一个。
这头花呢，普通料子和普通样式的，大多数在十文钱到十五文钱之间，好料子好样式，可以卖到二十文钱甚至三十文钱。
我带来的这些头绳跟头花，不管是料子还是样式，那都是极好的，就连颜色的搭配，也比市面上的头绳头花好看多了。
所以这售价呀，您完全可以往高了定，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个想法。”
布庄掌柜连连点头，又问：“关键是您这边的价格怎么定？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总得有得挣啊！”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安小暖，如果安小暖要价太高，导致他们布庄挣不到多少银子，他们布庄是没法做这笔买卖的。
“掌柜的，你先别急。”
安小暖听出了布庄掌柜的意思，笑道：“既然要合作，那总得有个合作方式。
我这里呢，倒有两个选择，你不妨听一听？”
“哦？”
布庄掌柜微愣，但很快便笑道：“那就有劳小娘子速速说来了！”
“这第一个选择，我直接把这批货卖给你，每一个头绳和头花，都按照市面上普通料子普通样式的价格来算。
头绳收你三文钱一个，头花则收十五文一个，你这边最后是如何定价的，又能卖出去多少，那都是你的事情。”
安小暖看着布庄掌柜，笑道：“第二个选择嘛，是针对你之前的担忧。
你们布庄没有卖过这些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比较难。
没关系，咱们可以选择寄卖的方式，我来给这些头绳头花定价，你们负责卖。
每卖出一个头绳或头花，我给你们两成的利润。
打个比方，如果我的头花卖三十文钱，卖出去一个，我给你们六文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