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暖说完这话，直接就掏出了钱袋子。
当着布庄掌柜的面，她问：“行不行啊？多送一些碎布头嘛，你要答应了，我现在就给银子。”
言毕，还真掏了两块碎银子出来：“二十五两是吧？”
布庄掌柜见到了真金白银，哪里还想得了这么多？
如今这世道，做买卖也不容易啊。
卖粮食和瓜果蔬菜还好些，像他们这些卖绣品卖布匹的，生意只能说一般般。
毕竟北方战乱又旱灾，朝廷不断加重赋税，大宁国早已民不聊生。
莫说是二十五两了，就是十两的买卖，都比往年少了大半。
因此，他也很想促成这笔大单。
咬了咬牙，布庄掌柜终是开口：“行，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您若需要，我把整个布庄的碎布头全送给您都可以。
不过……”
话说到这，布庄掌柜话锋一转：“不过这布庄终究不是我开的，添头只能给这么多了。
也望小娘子能理解理解我，若还要更多的话，我真做不得主咯。”
安小暖听言，点了点头：“理解理解，掌柜的你真是大好人，小女子在此谢谢你了！”
言毕，又十分爽快地拿出几锭银元宝，拍到柜台上。
还不忘跟布庄掌柜说：“碎布头我都要的，多多益善。”
这意思简单明了，整个布庄的碎布头她都不想放过。
布庄掌柜也不是个傻的，一边收银子一边吩咐伙计：“去，看看还有多少碎布头，都给小娘子装好。”
“得咧。”
伙计应了一声，挠挠头走了。
再回来时，怀里抱着满满一篮的碎布头：“大掌柜，碎布头都在这了。”
布庄掌柜这时也把银子称完了，有多出来的一点，已经用剪刀剪好，退给了安小暖。
瞧见伙计又抱了一篮子碎布头出来，他笑呵呵冲安小暖道：“小娘子，都在这了，您看，要不要我找人帮您送去城门口？”
安小暖也不客气，应了句：“城门口倒不用，不过得帮我把东西搬到隔壁那条街的小巷里，晚些时候有牛车过去拉的。”
买东西之前，安小暖已经大致逛过青山县了。
隔壁街有一条小巷，路过的人很少，跟主街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把东西运到那边再收起来，最适合不过。
布庄掌柜还挺纳闷。
既有牛车来拉，为什么还要送到小巷去？直接让牛车过来布庄拉不就行了？
但这些话，他没有问出口。
客人就是老天爷啊，老天爷要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于是，连忙喊来两个伙计，让他们把安小暖买的东西扛上，跟着安小暖走。
二十匹的布，分成两捆，被一个伙计扛在肩上。
二十斤棉花装了两个布袋子，压扎实后又捆住了口子，由另一个伙计扛着。
安小暖负责背碎布头。
碎布头已经被布庄伙计拿旧布包起来了，好大一包，但不怎么重，安小暖背得也不吃力。
再加上那条小巷就在布庄隔壁的那条街，距离不算远。
很快，安小暖和两个伙计就到达了目的地。
两个伙计看着窄小的巷子，还有些担心。
一个伙计问：“小娘子，放这行吗？不会挡住别人的去路吧？”
另一个伙计则道：“这里没什么人经过，恐怕不安全啊。”
安小暖摆摆手：“没关系，我雇的牛车不久就到了，而且我有点拳脚功夫，别人欺负不了我。”
说完，又开始赶人：“你们快回去忙吧，多谢你们了。”
两个伙计听言，只能点点头，跟安小暖道别。
等回到布庄时，就见自家掌柜在发愣，好像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临时被拉来送货的伙计并不清楚方才布庄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大掌柜很奇怪，却也没多问，转身就去忙了。
但那个从头到尾招待安小暖的伙计呢，却上前说了句：“大掌柜，我觉得那个小娘子不对劲儿。”
正在发愣的布庄掌柜突然听到声音，打了个激灵。
瞧见是底下的人回来了，便问了句：“已经送到了？”
伙计点点头：“送到了。”
“嗯。”
布庄掌柜应了声，又想了想，才问：“哪里不对劲儿？”
伙计挠挠头：“好像哪里都不对劲儿！”
布庄掌柜来了兴致：“展开说说！”
伙计压低声音：“她说话颠三倒四的，明明出手大方，谈吐不凡，却非要说自己是农家妇女，穷得要命。
年纪轻轻，应该就十几岁大小吧，却说自己有好几个孩子。
拿了五双鞋子，还要婴儿肚兜，你问她，她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小儿子！”
“这有什么的？”
布庄掌柜好笑：“她还说自己死了丈夫，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不容易咧，连给孩子缝补鞋子的时间都没有。
结果看到我们的碎布头，又冒出一个会针线活的婆婆来。”
“她还会拳脚功夫咧！”
伙计激动道：“刚刚我们把东西给她送到小巷，我见小巷没什么人，担心她的安全。
可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让我们放心，她说她会拳脚功夫！
大掌柜，你说……这个小娘子是不是在撒谎啊？”
“别瞎说！”
布庄掌柜一听，连忙拍了一下伙计的脑袋：“客人有没有撒谎，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又笑道：“这个小娘子挺机灵，也有趣，就算是撒谎，也是想多要点添头罢了，给她就好。
她买了二十五两的东西，送她这点添头，咱们也不亏的。”
“嗯！”
伙计听言，用力点了点头，觉得自家掌柜说得有道理。
但想起安小暖方才说的那些话，还是忍不住道：“她真会忽悠人，如果我有她一半本事就好了！”
另一头。
安小暖在两个伙计离开后不久，就找好了机会，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到空间里。
这一会儿，她已经在逛杂货铺了。
对于布庄掌柜和伙计说她撒谎和忽悠人的事，她是一概不知。
若知道的话，肯定得大喊冤枉！
——没有啊，我没有撒谎！
——我男人上了战场，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我说家里孩子多，又没说全是我的。
——我一个人带几个孩子，这也没错啊，三个也是几个嘛！
——如果三个不够，那再加三个，干儿子也是儿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