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灯灭。
纵然韩家满门忠烈,却也逐渐被世人遗忘,连东来帝都为再提起过。
黎落落的眼底有些动容,“我去为外祖母亲他们上香。”
昭伯应下。
看着面前出落成大姑娘的黎落落,却有些欲言又止的。
但终究,还是将话题给止住,带着黎落落去烧纸上香……
天空雾霭,黎落落望着那一个个陵墓,眼圈止不住的酸涩了起来,曾经那些疼爱她的亲人们,如今阴阳两隔,都成了一座座冰凉的墓碑,她至今都还记得童年外祖父教她习武,舅舅偏爱带她出去买糖,母亲人前严格,背地里为她缝补衣服的帧帧画面。
原来,那些她都从未忘记……
黎落落跪在那些坟包前,脸色郑重磕了三个响头,上了香火。
“二小姐,老奴虽在此地,但却也听说了您的那些功绩,相信韩老将军他们在天之灵,会为您感到骄傲的……”昭伯站在黎落落的旁边,满目复杂道。
“是吗,可是我更想能亲眼再见到他们一面。”
黎落落眼神黯淡,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若是她这一世,重生的时间点再早一点就好了……
早到外祖父他们都还在的时候,那样的话,她定会阻止外祖父他们步入敌军的圈套。
不至于落的个全都中伏牺牲了的下场!
韩家,也不会从此无名。
“昭伯,日后得了空,我会常过来看看的,带着大姐姐和小聿他们一起,您一定要多多保重。”
昭伯他们的月例银子,也不该由君无宴出,她如今有钱了,会负责的。
这本就是她的责任。
昭伯听到黎落落的话,老泪纵横,“二小姐,老奴知道,老奴……”
他犹犹豫豫的,话头止了又止,黎落落从方才就发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她的眼底藏着狐疑,“昭伯,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昭伯其实是不想黎落落掺和到那些仇怨当中……
可黎落落,是目前韩家后人中能力最出众的!
他怕,再继续隐瞒那个秘密,会没有机会说出,悔恨而终。
“相爷夫人临终前,有没有对您说什么?”
母亲?
黎落落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忆一番。
她的母亲,也就是韩韶华病逝的那一日,只是交托给了她一块免死金牌,让她日后以自己为先,再没多说什么了。
昭伯有些惊讶,“除了免死金牌外,她还有留给您什么东西吗?”
“其他的东西,都在黎昌平的手中。”
她母亲的嫁妆,都被黎相给霸占了。
其中,包括那块能调令韩家军的令牌。
黎落落的眸光一变,划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昭伯,有何问题?”
昭伯没想到韩韶华临死前居然什么都没有对黎落落透露……
那若是他对她说出,是否违背了她的遗愿?
也许,韩韶华是想要黎落落平安无恙度过此生。
“没什么,老奴也就只是随口问问。”
黎落落直觉母亲和昭伯瞒了她什么。
可接下来的事件,任凭她怎么样试探,昭伯总是能不动声色将话题给揭过去,闭口不谈刚刚的话题。
拜别了昭伯,离开青云庄园,乘坐马车回京城的途中,黎落落一直凝眉思考着方才和昭伯的对话,着重点放在了昭伯的那句——
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难不成,黎相霸占的嫁妆中,除了那块可以调动韩家军的令牌,还有什么重要的秘密?
昭伯越是隐瞒,黎落落就越是想要知道真相。
左右,她都是要从黎相的手中,将母亲的嫁妆给夺回来。
黎落落的眼中划过了一道冷光。
届时,昭伯的欲言又止,母亲隐瞒的秘密,她也知道个清楚!
黎落落的心中藏着事。
君无宴亦是如此。
在回京的路途中——
马车内的氛围,一改来时的愉悦,竟然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四个时辰后,天刚擦黑,他们回到了京城。
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是和姑苏城不同的景色,贩夫走卒叫卖路过,全是独属于京城的特色,冰糖葫芦,炒栗子,豌豆黄,奶油炸糕……
周围也是以城墙居多,不见绿河客舟,更不见卖花的小姑娘,空气干冷的京城,将他们都拉回到了要面对的现实当中。
马车平稳进入了镇南王府内。
纪月寒早就恭候多时。
他们刚在庭院内下了马车,那抹熟悉飒气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义兄,县主,你们终于回来了!”
纪月寒满脸惊喜,目光率先停在了君无宴俊美的面庞。
随即,才慢慢看向了黎落落,热情挽上了她的胳膊,道,“你们这两日在姑苏玩的如何?我这两日在京城,可是听说了不少县主的英勇事迹……”
“嗯?”
君无宴长眉微挑,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说县主不畏三皇子,公堂验尸,侦破私盐案,查清真相,还找回了官盐!”
纪月寒挽着黎落落,兴奋比划说着。
“今日早朝,陛下还褒奖县主呢,还要县主去参加明日的皇家冬猎,想来是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对县主论功行赏,要是我有县主一半厉害就好了,我爹也不至于整日对我耳提面命的。”
纪月寒是朝中正一品九门提督纪大人的独女。
纪大人是武将,性情豪爽,纪月寒喜欢舞枪弄棒也不拘着,还悉心教导,希望她能有一番建树。
纪月寒也不负纪大人所望,后真上了战场,立下了许多的小功被提拔,分到了镇南军中,有着一官半职,颇有威望。
她是镇南王的义妹,遂往镇南王府跑的勤快些,也没人敢说什么。
她也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小家。
但其实,纪月寒本人是不住在镇南王府的。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君无宴斜看了纪月寒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却微微有些发凉。
“对了义兄,县主,有件事我要和你们道个歉……”
纪月寒看着他们俩,尴尬地挠了挠头,继续道,“前几日,那宁王不是一直守在镇南王府门口吗?我听到百姓们一直议论,便去劝他,没想到说漏嘴暴露了你们的行踪,实在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