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许士林,眼睛微微眯了眯。
盯着许士林冷笑连连:“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叶枭一开口,声音如雷击一般,甚至带着回音。
即使只是平常说话,靠得近的武者,也不免耳朵嗡嗡作响,难以承受。
许士林随意的站着,扫视江面一眼:“非要在河面上装b吗?”
“是不是不站在河面上,就不能开战?!”
听见这话,叶枭再度哈哈大笑。
“无知小儿,宗师之间的对决,虽不至于毁天灭地,至少也是地动山摇。”
“你选这上千年古迹之地,我真的不忍心毁掉历史文明。”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阵阵喝彩声。
许士林面色平静。
淡淡的说:“你这话说的完全不对。”
“老头子曾经多次教导我,坚持练习下去,我们的生命将和天地共存。”
“你说的历史文明,和地球生物演化又如何?”
“从恐龙时代,冰川时代到我们未来又如何?”
“当和天地共存后,所谓的千年,也不过是眨眼之间,所谓的文明,也不过是一场零碎梦境。”
许士林满脸狐疑看向叶枭。
继续说:“你让我产生了质疑,十分钟杀掉你,是不是给的时间太多?”
周围只剩下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种理念,至少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个人敢去想。
与天地共存,那是怎样的神话?
真的有可能存在吗?
叶枭何尝不是听得面色惨白,原本一汪深潭般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好一个与天地共存,好!”
叶枭大喝一声,手中竹笛翻转一下,原本耸立高空的水柱,轰然倒塌。
水柱再次成为这汹涌潮涌流的一滴水,无影无踪。
叶枭依旧站在原地。
此刻他和许士林之间的位置,若是不下水,根本连攻击他都不可能。
见状,叶枭笑了起来。
“小子,我知道你杀了我的几个徒弟。”
“可那几个早就被铜臭腌制的废物,又有什么能耐?!”
“你要是真的以为杀了他们就能有和我一战的本事,简直天方夜谭!”
叶枭冷笑一声,指了指这浩瀚江面:“所以,你如何与我一战?!”
支持叶枭的人也挺起了胸膛,纷纷喝彩。
如何一战?
“想要在水面上行走,这种滔天的内力,可不是小孩子就有的。”
“一边使用内力稳固水形,一边还要酣战,简直是仙人之战啊!”
感慨声连绵不断。
许士林看着水柱,轻轻一笑。
万众睹目中走到河边,就这么轻轻走着。
脚上是一双破旧布鞋,上面有着许臻亲自缝合的小铃铛。
身为母亲,不能伴随长大,只能在濒死之际,执着有可能需要的一切。
铃铛声微不可闻。
一条长江鲤鱼忽然冒出头来。
随着第一条,随即密密麻麻的鱼汇聚而来,跟随着许士林的脚步游动。
鱼越聚越多,背鳍浮在水面上,一条重叠一条,游动的轨迹伴随着一定规律。
“快看,这些鱼,成了一条路。”
伴随着一人惊呼,众人去看。
数不胜数的大鲤鱼竟然搭建了一座桥。
一座通往叶枭的桥。
叶枭位于三江汇合处的中心点。
许士林一脚踏入河中,踩在鲤鱼的背脊,一步步朝着叶枭走过去。
周围人,谁还敢讽刺许士林半句?
均是捂着嘴巴,身体轻轻颤抖。
叶枭双手背负身后。
手中竹笛转了一个漂亮的圈。
他俯视着朝着他走来的许士林。
是的,就算是鱼群搭桥,又如何?
水柱高约十米,许士林依旧只有仰视着他。
许士林皱眉,脸上带着悠然自得笑容,缓缓抬起手来,拿出一个口风琴。
童年记忆,多少个思念母亲的夜晚,他也只能独坐房顶上,
遍遍吹着母亲留下的曲调。
婉转音符声声入耳,不同于叶枭竹笛入耳,此声音更满含爱意。
蜡炬成灰之情,羊羔跪乳之恩。
旁人听着,也觉得眼眶发热,不知道是不是那河风潮湿,均是湿了睫毛。
飞鸟盘桓。
一只接着一只,从水面而上,竟搭建了一架二十米高的雀桥。
百鸟齐鸣,声音如歌似泣。
许士林抬脚上前,踏着白鸟阶梯,一步步将叶枭踩在脚下。
直到他站在顶端,站在那白雾之中,众人这才恍然若梦。
顿时惊觉。
古武者们双拳紧握,眼中放光,这已经是武者追求之巅峰。
非古武者也被这异象震惊连连。
噗通下跪,沿着河岸跪成两排,纷纷磕头。
万物有灵,只有神,才能让自然之灵听从号令。
这场景,宛如古代真龙天子出游,三条河岸跪倒的人,一眼看不到头。
叶枭脸色变得苍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士林看了一眼时间,笑道:“五分钟了。”
“说了十分钟,一秒都不能多。”
他笑了。
叶枭努力仰头,才能看清白雾之中的少年。
怒吼一声:“装腔作势!”
瞬间扬起手来,腾空而起,无数条几乎透明的白色丝线一条一条交织着。
朝着许士林扑过去。
“是内力!”
“内力化形,太精彩了。”
“古武者巅峰,也仅是如此。”
白丝一条接着一条,穿过鸟,速度不减,朝着许士林奔腾而去。
一只接着一只鸟坠落河面,立刻又有鸟儿飞来补上空缺,江面被血染红。
只是白丝依旧到不了许士林身前。
叶枭鼻子上有了一层细密汗珠,双手快速变化,白色丝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渐渐地,竟形成一张巨大的鸟笼。
那鸟笼高约二十米,如同天罚一般,从天空山扩散而下,落在江面。
无论是飞鸟还是游鱼,稍微被白线触碰,瞬间成为碎肉几块。
许士林依旧静静地站在那,脸色不变。
笑着说:“武者的巅峰,就是这样吗?”
“内功练到了极致,也不过是细若游丝。虽能变换形态,可消耗过大,又累又伤身体。”
“关键是,这东西,可真脆弱。”
空旷的河面。
这声音就一遍遍回荡,一次次撞击在所有人的认知上。
所有人的最强,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叶枭脸上,豆大的汗水滚落下来
他的表情再不如刚才那样淡定,神色严肃。
声音也不再如同刚才那般洪亮有力。
“去死!”
他一声爆喝。
从天上笼罩而来的鸟笼瞬间收紧。
水里的鱼,天上的鸟,全成了肉糜。
一瞬间,腥臭味弥漫在江面上,碎肉落入河中,反哺生灵。
许士林看了一眼手表,脸上露出满意微笑:“九分钟了。”
伴随着许士林的轻声叮嘱,同样的,手也缓缓抬起来。
指着叶枭,冷声道:“你不是喜欢玩水吗?”
“那么我来教教你,如何正确的玩水。”
许士林说罢,拳头一握,骤然收紧。
叶枭眼瞳瞬间瞪大,背部佝偻。
眼瞧着距离许士林只有一拳不到的丝线,如云烟般消失无踪。
一个大宗师全力一击,不可能临门一脚还要收回来。
这样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叶枭自己住手,另外一种,便是出手的大宗师,已经没了呼吸。
“不……不可能……”
有人颤抖着声音嘀咕着。
可往往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就在众人疑惑瞬间,叶枭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他背部一躬,身体中瞬间冒出无数尖刺,密密麻麻,让叶枭整个人如同刺猬一般。
那些如同是从叶枭毛孔中长出来的一般。
“你们……你们看……”
“白色的,好像是水?”
一声惊呼,人人惴惴不安。
是不是每个毛孔中都冒出来了?
那么……这些水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原本跪着的人,更是将头磕在地上。
还能站着的人,此刻也只能附小做低,躬着背,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