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清风,月色撩人。
许士林将一截淡绿色的香点在院落之中。
徐徐晚风,将这香味和满院子的兰花味道,吹得融为一体。
许士林推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是他不知,就在他离开之后,原本紧闭的房间门,竟然打开了。
王折枝穿着一身单衣,站在门口。
注视着许士林远去身影,平静的表情多了一丝愁容。
她双手合十,诚心祈祷:“保佑他,事事遂愿。”
新城区中。
一道身影快速穿梭。
空旷的马路边上,测速交警正在打盹,忽然发出滴的一声警报。
“是谁?!”
交警急忙坐起。
可面前什么都没有,即使查看所有监控,也只能看见一道黑影闪过。
无限放慢,放大,直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出现。
交警冷汗直冒。
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句:“鬼,恶鬼啊!”
赵家四处都是埋伏,都在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赵强坐在院子正中间。
赵公子手中拿着一张卫生纸,在院子中来回奔跑。
口中喊着:“来了,索命的恶鬼来了。”
“呱,呱!”
伴随着两声老鸦的惨叫声,赵家前门的小树丛,群鸟惊飞而起。
赵强眉头紧锁。
老鸦惊飞的地方就在大门口的方向。
“快,将所有人调去门口,那个人来了!”
伴随着赵强一声怒吼,所有人快速冲着门口聚集。
脚步声大作,门口的人严阵以待,手中握着各类武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鸟叫声外,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赵强再也坐不住了。
比起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就是等待死亡。
立刻站起来,怒吼道:“玛德,说了要来杀我,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还不是一个缩头乌龟,难道连杀我都不敢吗?”
吼了一声之后,一拳头重重捶在椅子上。
上好的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死了,我爸爸要死了!”赵公子头上多了一块白布。
看见文大师被杀,他直接破防,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
此刻穿着如同戴孝。
赵强心里面本就烦闷,一看儿子这个样子,火气腾腾。
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接着又踹了好几脚,骂道:“疯子,给我滚一边去。”
赵公子被打的哎哟哎哟直叫唤,只能抱头鼠窜。
此刻人人自危,谁顾得上一个疯子。
紧张的盯着门外,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冷汗密布。
“嘻嘻,赵家就是狠辣,就连自己儿子都能下手打!”
一道轻笑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赵强后脊背一凉,陡然回头。
只看见一个少年坐在他刚才坐的位置旁边,甚至还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
月光之下,他一身白衣,浅笑饮茶,谪仙也仅此而已。
只是看在赵强眼中,那不是仙,是索命的鬼。
“你……你不应该在前面吗?”
赵强声音之中带着颤抖,此刻所有人都在前面守着,这院子中,也不过寥寥几人。
面前的这个人太年轻了。
这么年轻的人,真的就是杀了赵高强的人吗?
许士林轻轻放下手中杯子,笑道:“你是因为那几只鸟儿吗?”
“我想让它们从哪儿飞,它就应该从哪儿飞。”
许士林面上带着轻松如常的笑容。
双手缓缓抬起来。
一层不可见的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地上落叶悬浮而起。
一声鸟叫尤为刺耳。
随即,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飞鸟惊恐的叫声。
漫天都是惊飞的鸟。
尖锐的叫声,胡乱扑腾的画面,在这夜色中更增添诡异。
“你……你……你是化境高手?!”
只有化境宗师,才能够做到鸟兽惧怕的地步。
许士林抖了抖肩膀,放松下来。
周围也安静许多。
许士林轻笑道:“这个不重要,能杀了你们就成。”
他语气轻松,杀人,和惊飞鸟兽,同样简单。
赵强勉强还能保持身躯笔直站立,却控制不了冷汗直流。
仅仅只是片刻工夫,他整个人如同被水中提起来一般。
汗水滴答落下。
赵强紧咬后牙槽,艰难开口:“不知我们前任家主怎么得罪了您。”
“不管原因如何,我们都应该作出补偿。”
“补偿?!”许士林笑了。
随口来了一句:“你补偿不起!”
赵强眼神陡然凶狠:“就算你再强,终究只是一个人。”
“我就不信,我们赵家好几十口人,还比不过你一……”
“人”字,他终究是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许士林手中忽然探出一个小白球。
小白球的速度不知道比文大师打出来的那个,快上数十倍。
眨眼间已到了跟前,瞬间穿透赵强心脏。
他死的是那样无声无息。
只有倒在地上的时候,发出咚的一声。
“鬼来了,鬼来了。”
赵公子发出疯癫笑声,捡起一根树枝捅了捅赵强。
没有一点反应。
许士林一步一步朝着赵公子走去。
笑道:“自杀吧,去找你的爸爸。一家人,就要团团圆圆的。”
“一家人,就是要团团圆圆的。”
赵公子眼中没有一丝光芒。
忽然站起身,朝着一口古井,一头栽倒下去。
“咚”的一声。
古井发出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儿子!”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一个小房间传来。
一个妇女怀中抱着一个半岁小儿,哭天抢地从里面跑出来。
扒着井口看了一眼,里面连一点水花都没了。
只有漂浮在上面的尸体一具。
她又回过头来,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轻轻地靠近赵强的尸体。
他胸口有着一个大洞贯穿,心脏都烂成肉泥了。
“老公。”
她颤抖着手,却不敢触碰。
一扭头冲着许士林喊道:“我杀了你!”
怒吼声中,抱着儿子冲了过来。
“赵家的人?”许士林声音冷漠至极。
即使面前的是女人,是孩子,又如何?
手轻扬,落叶起。
叶如刀,激射而去。
所过之处,树木皆断,更何况仅仅只是这细细的女人脖子。
一切都是如此无声。
血溅起,女人眼中泪水还来不及滚落。
尸体无力,双手松开,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这诡异夜空。
许士林心中生出一股烦闷。
婴儿,代表着延续。
而他,是为了毁灭。
许士林一步步往前,缓缓抬起手来……
“差不多得了,何必赶尽杀绝呢?”
一道声音从百米外传来。
下一秒,一个佝偻老人已经站在婴儿身旁。
杵着一根拐杖,敲击着地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拐杖声和婴儿哭泣声交织,令人更不爽。
佝偻老人手一拂,婴儿已到他怀中。
他看向许士林,一开口,声音嘶哑。
“小兄弟,年纪轻轻做事不要太绝,凡事留一手。”
许士林并不说话。
见到面前的人,伸手就抓。
佝偻陡然急退,拐杖往地上一锤,人已凌空而起。
再次落地,已是数十米之外。
来不及喘口气,忽觉背后一凉,不敢回头已察觉有人。
许士林再度伸手。
利爪如钩,一把揪住他后背。
佝偻老人吃疼,咬牙纵身一跃,硬生生撕扯下一块皮肉来。
看着那血流不止的后背,许士林长叹一口气,满眼失望。
“不对,不是他!”
他喃喃自语,陡然愤怒。
这个人背上什么都没有,又怎么会是带头大哥呢?
怒喝一声:“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
初步交手,佝偻老人已意识到许士林的厉害,满目惊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已经说了是我杀的赵高强!”
许士林分贝拔高:“赵高强不是带头大哥的狗吗?”
“凤凰城多次想对许老太太动手。”
“二十年来,又一直对许家进行打压。许家搬到哪去,他就跟在哪,不就是为了监视?”
“当年大雨之中,参与逼迫许家交人,追杀许臻的人,也有赵家吧!”
佝偻老人身躯一颤。
眼中总算是多了一丝惶恐,忙问:“你是谁?!”
许士林笑了。
堂堂正正,大声喊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许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