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道呼唤,许士林疑惑回头。
小乞丐早已是满脸泪痕。
颗颗泪珠滚落,洗刷着脸上的污秽,留下一条条可怜的泪痕。
她不安的张开双手,想要拥抱,又局促的收回手,不敢打破。
最后定定站在原地,颤抖着声音说:“我是你表妹,我叫许清零。”
生怕许士林不信,许清零渴望的往前迈开一步,急迫道:“我爸爸是许臻的哥哥,我是许家最小的女儿。”
“二十年前,许家全族隐居,可这偌大的家业不能没人照料。”
“爷爷说,我刚出生不到三天,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可以留下。”
“便将我交给那群畜生教养,嘱托我十八岁之后,接手许家所有产业。”
许清零说到这儿,早已是哭的泣不成声。
“你口中不知道存在的他们,是谁?”许士林心中一紧,冷声问。
许清零摇摇头,眼中透着迷茫:“我不知道,这也是忠爷爷告诉我的。”
“既然你是许家真正的孩子,为什么会成为一个乞丐般的存在?”许士林依旧没有放下警惕。
他看过许清零写的字,不像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人。
许士林一边问话,一边将昏迷中的朱惋惜抱在床上,施了几针,稳住她的伤势。
许清零默默地擦干眼泪,脸上再度是那种孤傲坚定的神情。
她沙哑着声音,缓缓说道:“现在的许家,之所以能够得到爷爷的委托,正是因为他们的爷爷许忠。”
“许忠从小生活在许家,对许家也是忠心耿耿。”
“他将我从小带在身边,对我尽全力抚养和栽培。”
“谁想到,就在我十八岁前一夜,忠爷爷和他的几个儿子发生争执。”
“我亲眼看见,那几个畜生杀了忠爷爷,他们才是真正的魔鬼。”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许清零双拳紧紧握着,死死咬着后牙槽,却依旧咬不碎那种仇恨。
床上,朱惋惜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断骨已被接回,接下来就是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许士林听了这些话,心里面也有了个大概的理解。
朱惋惜的外公就是许忠,看来这一次将朱惋惜骗过来的并非是她外公,而是几个舅舅。
因为许清零身份特殊,所以许忠对外只能说是自己的孩子,原本十八岁成人礼这一天,是要将所有产业交给她的。
谁想到自己的几个儿子贪财,享受了十八年的荣华富贵,不甘心就此放手,连自己父亲都杀。
如今的许家,不仅和自己外婆家没多大的关系,甚至和江雨烟也谈不上什么情谊。
真不知道,江雨烟听见父亲被杀,该是怎样的难过啊!
胸腔中窜动的小小火苗逐渐变大,一股滔天怒气不动声色的游走在身体每个角落。
他痛恨二十年前许家对母亲弃之不顾,可不代表着就能任人欺辱。
“别哭了。”许士林看着瘦骨嶙峋的许清零,心中有一种异样的保护欲。
大概这就是无法阻断的血脉吧?
见她依旧抽泣不止,许士林轻声道:“欺负你的人杀了就是,被骗走的东西全抢回来。”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哭什么呢?”
他忽然一笑,用手轻轻在许清零鼻子上刮了一下。
许清零忽然仰起头,看了他一样,猛然扑入他怀中,“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像个受尽委屈终于等到大人回家的孩子,喊道:“我能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谁让你们都不管我……呜呜呜……”
尽管许家的离开或许是有原因的,但这也无法改变许士林对他们的反感。
不过就是些贪生怕死的家伙。
为保全家人,任由亲生女儿被人追杀。
为贪恋家产,任由孙女被人欺压。
这就是他的外公家,这就是名声赫赫的许家,哈哈哈,可笑至极。
“谁特么的敢来这儿闹事。”
“许家,也是你们这种小瘪三能招惹的吗?”
一道怒喝声,房间门口被重重叠叠的人影包围。
一个身材壮硕高大的男人走来,门口围着的人恭恭敬敬的让开一条道来。
女管家唯唯诺诺站在远处,眼神怨毒的盯着房间里面,看来这些人是他叫来的。
“是高伟。”许清零惊呼一声。
神色满是担忧,揪着许士林的衣角说道:“忠爷爷葬礼刚刚结束,为防止主家报复,这些畜生开始大肆招揽高手。”
“目前设有三等门客,保安无数。”
“三等门客全是外劲高手,数量不下百人,已经是目前古武者最多的门客。”
“二等门客是内劲高手,虽说不过三人,却已经是许多大家族望尘莫及的。”
“一等门客,目前只有一人,却已经达到了内劲巅峰。”
许清零说着,看向门口的那个人。
小声提醒:“表哥,他就是二等门客,不仅如此,他身边跟着的人,全是三等门客。”
“就算是洛城的帽子叔叔们来几车,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对面的人听见,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不错,小姐,既然知道我们的厉害,还站在那做什么?”
“乖乖的跪着过来,舔干净我脚上的泥,我保证不打死你们。”
高伟趾高气昂,双手环抱在胸前,刻意伸出一只脚来。
“哈哈,好笑,一只小老鼠,企图让老虎给它舔脚,哈哈哈……”
一连串的笑声下,高伟脸色一冷,盯着许士林的笑脸,怒道:“狂口小儿。”
“看在小姐的面子身上,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后,我保证只会将你揍成肉泥。”
“还有你!”高伟说着,看向许清零:“你们杀了武少,我折断你双手双脚,老爷们只会感谢我。”
“至于床上那个,武少没尝到味道,我来替你完成这个遗愿。”
许士林不怒反笑,开口道:“你让我三招,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不用,毕竟我需要点时间想好怎么给你分尸。”高伟依旧张狂。
只是眼前,一道劲风袭来。
许士林身影已到他跟前。
高伟瞳孔骤然收缩,这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身为内劲高手,竟没能察觉到许士林的动作。
当即将手一抬,暗劲翻涌,便要出手。
且料他身体刚刚一动,只感觉脑袋被人拧了一下,随即骨碌碌的旋转一圈,脸已挂在后背上。
“高大师。”
众人惊呼一声。
十几个外劲高手齐刷刷的抽出砍刀,刀刃冷光泛动,这些人却没有一点动静。
如同是木头桩子一般,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维持着举刀的动作。
许士林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不急不缓的朝着女管家走去。
少年依旧干净,可是他的身后,还有两具尸体。
女管家慌了,对着旁边的人大喊一声:“傻愣着做什么?上啊!”
一声怒吼,依旧没有动静。
不禁心烦意乱,伸手朝着旁边的人推了一把。
这一个小小举动,却引发了连锁反应。
一个外劲高手,竟然因为这个小举动,瞬间倒下。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的外劲高手,都在这个小动作之下,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
不过是片刻功夫,除了女管家,再也没有一个人站着。
所有的高手,都是同一种死因,窒息而亡。
究竟是什么时候?
谁动的手?
许士林还是走的这么缓,直到走到女管家的跟前,微微一笑。
声音如沐春风般好听:“下山以来,江雨烟就是我的逆鳞。”
“这样欺辱她的女儿,她该多难过?”
“你说,我能放过所有和这件事情有点干系的人吗?”
他笑的云淡风轻。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女管家忽然捂住心脏,瞳孔涣散,停止呼吸。
一根细小如牛毛般的银针刺入她心脏中,身体上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出来。
死因和地上所有外劲高手的死因相同。
许士林懒得看身后人一眼,带着两个女人,离开这恶心之地。
许家。
正逗鸟的许安忽然接到电话。
“什么?许武死了?”
“高伟也死了?”
“郊区别墅内,无一人存活?”
许安勃然大怒,“啪”的一声,将手机摔得粉碎。
一巴掌拍死了笼子中的鸟,冷声道:“好一个许士林,一而再的招惹许家,我倒是要会会,究竟是个多了不起的角色。”
说罢,招呼几个贴身的保镖,气势汹汹摔门而出。